夜黑凉如水,北门阵地上却是一片喧闹,喝得醉醺醺的廖黑牛正在练兵!
“都给老子好好练,拼命练……李大炮说了,训练多流汗……战……战时少流血……”廖黑牛的声音和他的脚步一般飘忽,“你们都是老子的兄弟……老子可不想你们被打残了、被打死了……老子可不想……一退再退了……”
二营的一众将士在阵地上跑着圈子,一个个愁眉苦脸……此时,他们本该在梦乡里,可是,却被醉醺醺的廖黑牛都吼了起来,呼和来去,一番折腾……他们哪里敢违逆廖黑牛?何况是喝醉了酒的廖黑牛!
石猛和卢全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此时的廖黑牛有些滑稽,可他们却看得有些心酸……他们劝不了,也不想劝!廖黑牛经历过的,他们也经历过,他们何尝不想像廖黑牛一样,痛痛快快地醉一场,彻彻底底地发泄一次?可是,他们毕竟不是廖黑牛!
“不许停……都不许停,”廖黑牛醉眼朦胧地望着众人,满脸通红地吼着,“哪个龟儿子敢给老子停下来,老子就让他多跑五圈……”
“哒哒哒……”
众人不禁加快了脚步,喝醉了的廖黑牛能干出什么样的事?他们不敢想……
“咋办?”王三民加快脚步跑到了卢英身边,偷偷地望了他一眼,满脸苦笑,“总不能就这样折腾一夜吧?”
卢英摇了摇头,也是满脸苦笑,“还能咋办?只希望黄排长能快点把团长找回来吧……”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在阵地上陡然响起,“廖黑牛,你个龟儿子!”
众人急忙望去,只见李四维面沉似水,直奔廖黑牛,双目如电,死死地盯着他。
廖黑牛一怔,愣愣地望着李四维,“李……李大炮……”
“你还认得到老子?”李四维走到他面前,嘿嘿一声冷笑,“你龟儿兴致高啊……来来来,老子再陪你喝几杯……”
“我……”廖黑牛微微垂下了头,避开了李四维的目光,“老子不跟你喝……”
李四维紧紧地盯着他,大喝一声,“黄化,拿酒来。”
“是,”黄化答应一声,去拿酒了。
“李大炮,我……”廖黑牛抬起头,呐呐地望着李四维,“我……”
李四维悠悠地叹了口气,“黑牛,你想的啥老子会不明白吗?不光老子明白,兄弟们也都明白……有的时候老子也想好好醉一场,哪怕在醉梦里被小鬼子砍了脑袋,老子都无所谓了……可是,老子不敢,老子有心爱的女人,老子有这么多兄弟,所以,老子不敢醉啊。”
“我……错了,”廖黑牛望着李四维眼圈一红,“大炮,我……错了。”
李四维重重地拍了拍廖黑牛的肩膀,微微一笑,“没事,既然醉了,那就痛痛快快地醉一场,其他的事都交给老子,老子帮你扛着……”
“团长,酒来了。”李四维话音刚落,黄化就抱着两坛子酒回来了。
李四维抓过一坛酒,“啪”地排开泥封,往廖黑牛面前一送,“给老子全喝了,喝够了!”
廖黑牛望着李四维,虎目通红,“好。”说罢,他双手接过酒坛,仰头就灌。
阵地上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在望着廖黑牛。
“咕噜咕噜……”
廖黑牛的喉头在跳动,一坛酒很快就空了。他把酒坛往地上一摔,抹了把嘴角,大赞一声,“痛快!”
李四维面无表情,从黄化怀里抓起另一坛酒,“啪”地拍开泥封,递到了他面前,“继续给老子喝!”
“呃……好……”
廖黑牛打了个酒嗝,伸出手就去接,可是,手却抖得厉害,抓了几下才抓住……
李四维一松手,廖黑牛的手便是一滑,酒坛“啪”地摔在了地上,“咕噜咕噜……”酒液不住地往地上倾泻……廖黑牛急忙俯身就要去捡,身子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他四肢并用,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每每又无力地扑倒在地……
廖黑牛和二营的几个军官看得眼圈通红,可是,李四维只是面色阴沉地望着在不断挣扎的廖黑牛……
“团长,”王三民终于忍不住了,双眼通红望着李四维,带着哭腔,“团长,营长知道错了……”
李四维一摆手,“黄化,去把班长以上的军官都给老子叫过来,叫他们来看看,好好看看,看看我们三团最勇猛的军官,看看廖黑牛喝醉酒之后是个什么熊样子……”
“团……团长……”黄化一怔,望着李四维,面色犹豫,眼圈微红,“算……算了吧……”
李四维猛地一扭头,紧紧地瞪着他,沉声道:“这是命令!”
“是!”黄化浑身一震,“啪”地一个敬礼,急忙去叫人了。
廖黑牛依旧在挣扎,气喘吁吁……虽然一次次挣扎都显得徒劳,但是,他是谁啊?他是廖黑牛!不服输的廖黑牛!
百十个大小军官默默地围在廖黑牛身边,有人看得面露不忍之色,有的看得虎目含泪,有人微微一看了目光,有人在偷偷抹泪……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看仔细了,”李四维站在最前面,面色阴沉,“看看喝醉酒的人是个什么熊样子……看清楚了吗?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参差不齐地答应着。
李四维声音一沉,“记住了吗?”
众人浑身一震,轰然答道:“记住了!”
“好,”李四维大赞一声,环视众人,“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