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总是不听话?我是你们的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还对你们好?我在外面拼命赚钱就是为了你们,你们可不可以懂事一点,少在外面给我惹些事?”
苏萝转过身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又无处可去。一向明艳的少女无力地垂下自己的头,抱住苏荆的脖子,这是在寒冷猩红的扭曲世界中唯一的温暖慰藉。
但是即使不想看,走廊尽头的朽烂房门却彻底化成一片片灰烬,单薄的门板转瞬间消失无踪。血红色的墙壁包裹着一间污秽不堪的房间。一个肚腹肥大,背上背着一对残破蝙蝠翅膀的怪物正围绕着房间中的两个大铁笼笨拙地旋转。它看上去像是泡在水里许多天后的白肿浮尸,有着粗壮的腿与胳膊,五指像是某种猛禽的爪子,又尖又长。
苏荆轻轻诅咒了一声,但苏萝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铁笼中关着两个瘦小的陶瓷人偶,它们脸上的鼻子和耳朵缩得很小,看上去扭曲又怨毒,只有嘴和眼睛画得特别大,血盆大口中是白森森的利齿。肥肿的怪物拨弄着用锁链悬挂在房间正中的两只铁笼,笼子里的人偶手脚都被细细的钢链捆锁,陶瓷的脆弱身躯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怪物一边喃喃咒骂,一边用自己的锋锐指甲在陶瓷人偶的身上划来划去,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细细的粉末从人偶的身上簌簌落下,在柔软的地面上很快消失无踪。
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两人,怪物拨弄了一会儿就倦了。它爬到了粉红色的溃烂床铺上,陷入了睡眠,床头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多件不堪入目的成人玩具。
苏萝紧紧攥着苏荆的手腕,长长的指甲直接陷入了他的皮肉里。苏荆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让她把脸转开。青年握着霰弹枪走入房间,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用霰弹枪瞄准床上的怪物肥胖丑陋的面孔。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床上的怪物睁开了双眼,正对上苏荆冰冷的目光。它喈喈地笑了起来,掀开自己覆盖在身上的薄被,双腿间的肥肿洞穴渐渐扩张成一张巨口。缓慢地向他包裹过来,就像要用这巨口将他重新吞回肚子里一样。
苏荆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子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在怪物的颅骨中爆开。不似人类的尖叫声在斗室中回荡,昏暗的灯光像是电压不稳般地闪烁。苏荆再次扣动扳机,直到把子弹打空为止。
床上的怪物停止了挣扎,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悬挂在屋顶上的铁笼吱吱嘎嘎地转动着,铁笼中的人偶瞪着大大的玻璃眼睛看着这一幕,表情一片空白。
苏荆回过头。却看见血红色斗室的一整面墙都是镜子。镜子中的房间干净整洁,显得装潢的格调优雅又低调,除了床上的女尸与爆开的血花与整洁的环境很不协调。镜中的正常世界与他所身处的怪异扭曲世界形成了极度强烈的对比。
两个瘦小的孩童衣着整齐,衣冠楚楚地牵着彼此的手站在房间中央,像是一对陶瓷做成的雕塑。床上的女尸在正常的灯光下显得纯净又圣洁。白皙的保养良好的皮肤上,四溅的血浆缓缓淌下。苏荆走近镜子,自己在镜面中没有任何影子,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是透明的,空白一片。
在这面巨大的卧室镜子上,用血写着一行字:
【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吗?】
他长时间地盯着这面镜子看。镜中床上躺卧的女尸表面似乎有什么异样,黑色的美丽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一点点被血污浸透。苏荆的目光掠过尸首纤细修长的四肢与凹凸有致的身体,最后定格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长剑的纹身。
苏荆从腰间拔出酒吧中的厨刀,不顾腥臭地割开怪物膨胀的肚子。在肮脏的脏器中翻找。胃部、肠道、肺腔……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是子宫。
苏荆手刀并用地撕开怪物柔韧的膨大子宫,沉重锋锐的冰冷刀锋顺滑地陷入胎盘,将半成形的胎儿分割成两片。血与脓液在刀口迅速溢出。苏荆的手指探入内部,将柔软的ròu_tǐ分开,终于碰触到了那块坚硬的事物。
他用食指和中指将它抠了出来,那是一颗鸽卵大的艳红色宝石,有着华美的切割面。苏荆用自己的衬衫下摆将它擦干净,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天然宝石,就像是瑰丽梦境在现实的具现。明红色的宝石在血色的房间中呈现出格格不入的纯洁,这块红宝石有一种让人沉陷进去的魔力,就像是只要握着它,就能忘记一切痛苦,沉浸在美好的光色里。
“阿荆……你杀了她。”
苏萝站在房间里,别过头不看床上的丑陋尸体。她接过苏荆手中的宝石,垂下睫毛,宝石的光芒同时照耀着两个人的眼睛。
于是世界的扭曲逐渐褪去,流淌着污血的墙壁一片片被洁白的墙皮所覆盖,地面逐渐变得干燥坚实。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铁笼被嘎吱嘎吱地收走,从黑色的洞窟中消失。床上的怪物尸体渐渐散成灰沙——一切令人不快的事物都在宝石的光芒中消失,恢复到了阴沉清冷的环境,窗帘外投入幽沉的天光,室内暗沉沉的,像是日落后正在黑下去的黄昏之时。
“……哥哥,这颗石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苏荆打开房间里的日光灯,苏萝把红宝石放在冷光灯之下,缓缓旋转。宝石中似乎有些天然的纹路脉络存在,在日光灯下看得并不分明。
苏荆沿着走廊两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