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荆的嘴唇紧紧闭合,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苏萝很熟悉他的这幅模样,上下牙床咬合在一起,让舌头顶在牙缝间,然后吸气,吸气到口中没有一丝空气,舌、牙、双唇全部紧紧贴合在一起,这种表情只出现在苏荆面对难题的时候。
这个世界随猎物的心而变,受考验者的所有潜意识都会变作现实中的事物。生产室顶上的黑字也是一样,山村贞子丑陋的身体畸变无疑也不例外。
哥哥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对,这也就说明,在他心中的山村贞子是这样的吗?他也无意识地反感自己令山村贞子产下的孩童?甚至,在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有过杀死她的念头?
就算是一向自诩非善良人士的哥哥,大概也接受不了自己心中会出现这种卑劣的想法吧。虽然他做事一向只凭个人好恶,但是他却一直坚持着要做一个有品位有格调的人,他可以眼也不眨地用病毒毁灭世界,但却绝对无法忍受自己是个利用女人的人渣。这一点苏萝很肯定。
但是,失乐园是不会说谎的。
这大概也是苏荆不知所措的原因吧,意料到自己并不是一直以为的那样干净的感觉,直视自己心中肮脏的角落。
苏荆虽然总是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模样,但是苏萝很清楚,他也会有混乱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表现出真实的心理年龄。忍不住四处寻找一个可以给自己安慰的人。
苏萝悄悄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指像是藤蔓般交缠在一起,从女生手掌中传来的温度似乎平复了苏荆的心情。他脸上的空茫表情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就消失不见,站在原地的又是那个总是从容自若的男子了。
苏荆松开妹妹的手,他走近病床边,周围的细小黑影像是畏惧他身体上的热量般退开,让他毫无阻碍地站在床上的山村贞子身边。苏荆的手指轻轻滑过女子光滑的脸颊与纤巧的下巴,然后停在天鹅般细长的脖颈。
山村贞子黑色的瞳孔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而当他伸出手来抚摸的时候。女子非常轻微地侧过脸,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猫咪般让他抚摸。体温比常人低大约两摄氏度,动脉依然在跳动,这个山村贞子是一个“活体”。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苏荆弯下腰,将自己的脸凑近到距离她只有十厘米的地方。对方的呼吸细如游丝,但却依然顺畅。但她对苏荆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话,她的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以苏荆的判断,她没有高级的思维能力。
“失礼了。”
苏荆一粒粒解开她浅蓝色病号服的衣扣,露出白皙到耀眼的乳白色女体,他熟稔地用手指轻按女子的肋骨,比正常人的骨骼硬度稍差。山村贞子的骨骼有着奇异的柔韧和弹性,让人难以想象她是如何站立的,或许她那惊人的轻盈并非是均衡饮食的后果。
不对。比真正的山村贞子的骨骼更柔软,苏荆的手指放在她膨大的下腹部,昆虫般的腹腔有一条细缝,他毫不迟疑地将手指探入进去,拉开构造特殊的下腹部皮肤,将缓慢蠕动的内脏暴露在温暖潮湿的生产室空气里。
随着他的动作。站在一边的苏萝注意到周围的那些小黑影渐渐围拢上来,聚在苏荆的身边。只是他太专注于探查信息,完全忽视了这些黑影而已。
苏荆将自己的手放在畸形的子宫表面,在包裹和保护内脏的黏膜下,是成熟的人体器官,肌肉束与神经纤维互相交织,制造卵子的卵巢,以及储存胚胎的子宫本体,这就是大自然天然形成的精密机器。虽然它和苏荆理想中的生育机能相比依然显得原始而危险,但是与有丝分裂相比,这就是自然选择的杰作,不知多少代的变异才能累积形成这精巧的繁殖机制。
不,现在并不该用这种生物学者的眼光来看。苏荆用手捧住膨大的器官,山村贞子本人对自己的举动是什么感受呢?会不会感觉到屈辱呢?还是把这种感觉也当做是爱的一部分呢?自己与她的关系并不是健康的恋爱,自己一直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害怕改变,害怕一旦改变,她就会离我而去。
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去正常地爱人。
说起来,贞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其实一直知道。
她想真正地和自己生下孩子,人类的,漂亮的,能够长成第二个苏荆,第二个山村贞子,或者结合了两个人容貌的可爱的小孩。
但是自己却一直在回避这一点,自己想要的是自由的冒险,像是那样的居家生活,自己一直不觉得有必要去过。自己不是一个做父亲的材料,自己甚至不能协调好自己与女友的关系……
是不是太谨慎了呢?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事物。是不是需要踏出那一步,真正成为一个有责任心的成年男人?
苏荆握住山村贞子瘦弱的手,轻轻在她苍白的双唇上吻了一下。
苏萝觉得他抬起头的时候似乎稍微顿了一下,然后苏荆用手指拨开山村贞子的嘴唇,认真观察了一下她的牙齿,接着又抬起她纤细的手臂,仔细看了看,甚至试着弯曲了一下手肘和手腕的关节。
“有意思。”重新站起身的苏荆露出微笑,抬起一边眉毛,又重复了一遍,“真有意思。”
“有意思?”
“阿萝……你知道,有一种生物并不完全属于物质生命吧。那种秽念,或是其余‘气息’凝结成的生物,而有关这种生物,有一种传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