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时代的潮流是怎样涌动起来的呢?”伊芙大声问,“如果我们等待着‘时代的潮流’,如果我们等待着‘英雄’的出现。那么这个世界永远也不可能被改变。如果我们想要改变世界的话,就应该……应该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难道我现在不是在做‘我应该去做的事’吗?”尤利西斯摊手道。
“不,你只是在逃避而已!”信使脚下的地板被几点水花沾湿了。“你与以前的尤利西斯不是一个人。以前的尤利西斯,哪怕面对的是再困难的局面也从未放弃。他在军团的游击队到来的时候,和我一起想办法把这些人赶出去。他会和我讨论,怎样才能将黎明镇建设得更好,他全身心地爱着这片土地,这片他真正的家乡。”
“然而这片家乡已经被毁灭了。被你毁灭了。”呼吸面具后的声音阴郁地带着一丝愤怒。
“那只是意外。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改变过去,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如果在我心口开一枪。就能够阻止那件事的发生,那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事实就是这样,尤利西斯,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该被责备。我们是唯一的幸存者,而如果有什么能够让我赎罪的话,那就是重建这个小镇,继承它那新生而纯洁的精神,去建立第二个黎明镇,不会被核弹摧毁的黎明镇。”
“已经不可能了。”
“并不是不可能。尤利西斯,你追随的只是一个幻影,你所梦想的美国,从一开始就未曾存在。你所梦想的光荣,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历史上的美国从来不是你追寻的光荣与伟大之国,她也只是一个崛起、强大、然后再度衰败的国家,就像是千百年来所有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一样。”
“你不能动摇我的意志。”
“但是,你追寻的光荣与伟大的图腾,哪怕是假的,也是一个永恒的精神精神。它是形而上的,这个精神不是依托在物质上的国家,不是依托在历史上的那个真实的美利坚共和国,而是依托在……人的身上。只要你依然活着,只要还有你和我这样,追求光荣、和平、独立、尊严、自由、人权的梦想家还在废土上顽强不息地努力,你背上的图腾就不会熄灭光辉。”
“……”
尤利西斯的身影开始动摇了,他将双头鹰权杖举到胸前,似乎想要抵挡什么东西。这个从未惊慌失措的男人,现在看上去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现在在做的,只是自我毁灭。从你背负的责任中逃避……我理解你的痛苦,因为我和你一样,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爱着我们一同繁荣的小镇。这里……是我的家。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乡了。”伊芙又上前一步,“你现在正在做的,只是单纯的毁灭。你只是想让这个世界为你的梦想陪葬而已……但这里还有别的可能,这个世界……还有新的未来。不是受缚于往日国家幻影下的国度,而是新的,具有无限可能的世界。”
信使转过身,让尤利西斯可以看见她外套背上的图案。
“军团已经被毁灭,凯撒和第一特使都已死去,而现在,我才是军团的主人。如果我们不加以介入,失控的军团会把半个美国都变成混乱的地狱。就像是凯撒毁灭那些部落存在的痕迹一样,我现在要毁灭军团曾经存在的痕迹。我的语言将成为军团的法律,而第一件事,就是丢弃凯撒的旗帜,那公牛的旗帜。我要建立一个新的图腾,与以前任何一个国家都不相同的图腾。不是星辰、熊、公牛……而是独属于我们的,只存在幻想中的图腾。”
“这就是,你所背负的旗帜吗?”尤利西斯嘶哑的声音问。
“这就是我所背负的旗帜。”伊芙说。
两个信使,背负着旧时代与新时代的旗帜,在大裂谷的尽头对峙,这一次,他们将再次永远地改变废土的历史。
“尤利西斯。”伊芙伸出右手,“但是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朋友。”
尤利西斯凝视着她伸出的手掌。
“我的朋友,我恳请你再一次帮助我。为了清赎我们的罪恶。”
邮差的手停留在半空,她沉默着等待对方作出决定,她知道这里已经设好的死亡机关,也知道尤利西斯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出去。为了和自己同归于尽,他选择在这里做最后的了结,当核弹发射的时候,就是憎恨的烙印者们一拥而入,仿佛是这块死亡的裂谷意志般将两人吞没,再也不在世上留下一丝痕迹。
然而她却存在一个莫名的信念,她相信尤利西斯一定会握住她的手,然后就像是往日时光一样,两人站在一起,肩并肩地战斗,从这块死亡之地披荆斩棘地杀出去,突破所有的憎恶与疯狂。她相信,当两个信使携手合作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两人的脚步。
因为她曾经看见过这个男人眼中的希望与梦想。她知道,希望与梦想是不会死去的。哪怕历尽万世劫灰,希望与梦想的种子都会在灰烬中重生,就像是展翅高飞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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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军营似乎换了新旗子。”
晚上,盖琪一边坐在篝火边烤肉,一边顺口提起这件小事。
“什么旗子?”
“说起来还有点搞笑,侦察兵说,他们把原来的公牛旗降了下来,换上了一个马头……应该说是独角兽图案的旗子。”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