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太子独孤明,已经被我们巫族的上古幻境‘水月’困住,他不可能走出来——我不懂,主人为什么不利用幻境攻击,直接杀了他?”
听到独孤无咎的吩咐,戈君的眼睫毛,不易察觉的眨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动。
她利用手中的戈家祖传灵玉,引导出戈家遗存千年的幻境“水月”。
这个“水月”幻境,凝聚着戈家历代首领巫女的咒力。否则单凭她自己,是根本无结造出,一个在瞬间可以将金蝉太子迷惑的幻境。
“你不懂,是因为你还年轻。”独孤无咎双唇轻啜水晶杯沿上的红色残迹,仿佛在爱怜情人的芳泽,“……细嚼慢咽,是一种美德。”
戈君看到,被他亲吻过的那只水晶酒杯,裂开一道冰棱似的纹。
然后那道裂纹,像是扩散的病毒,蔓延到整只杯子都是。
咔咔几声细微的脆响,水晶酒杯,在独孤无咎的掌心,化成一堆齑粉。
独孤无咎摊开手掌。站在他身旁的离,立刻单膝跪下,将独孤无咎掌中的碎末,斯条慢理舔净,全部吞下肚子。
戈君依然面无表情,静静道。
“戈家祖训,连通阴阳两界的吴姬天门,绝不能随便打开……”
“你是巫者,更应该明白……”独孤无咎轻笑,语气柔和而冷淡,“强者定下游戏的规则,弱者只需遵守。”
戈君默然不语,垂下眼睫。
她凝视着,手中那块月形水玉中,宝芙的身影。
过了几秒钟,她缓缓抬起手臂,将食指放在唇边,咬出一个血印。
血珠子沁出,大颗大颗,滴入那月形水玉中。
水玉中,宝芙的身影和那片幻象,立刻蒙上一层血色的雾霾,模糊不清。
随着戈君口唇翕动,默默的念诵,那层血色的雾霾,越来越浓。
逐渐,整个月形水玉,已经变成一片红油油的血潭。
对面电视墙上,所有电视屏幕里的画面,却依然如常——在那个水月幻境中,幽美迷人的独孤府中,宝芙仍旧坐在那座沉月亭中。
她身旁,独孤明如一道月下的风景,身姿挺拔的伫立着。
他抬头望着天空那轮明月,雪白岑寂的脸庞,泠然如玉,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只是,那刀削般的鼻梁和下颌,那修长的眉毛和浓密的眼睫。
薄薄的,微微挺翘的蔻色嘴唇。
都俊美的摄人心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宝芙瞧得不禁出神,暗暗在想,从这个幻境中离开以后,说什么也要以独孤明为模特,创作一幅画。
这么颠倒众生的男人,不留在画面上,实在很可惜。
不过在名斐世界的大画家独孤明面前班门弄斧,需要的可是,敢于把脸踩在脚下的勇气。
就在这时,她看到,独孤明的嘴角,扬起一缕淡淡笑意。
一看到那个笑容,她就知道,他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了给她疗伤,他逼着她,喝下他很多血。
透过这些血,他简直可以,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更蛔虫。
她连忙转过视线,看着远处的水面。真是窘死,竟然被他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意念——她已经被他的外表诱惑。
宝芙活了十八年,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
她,不过就是个肤浅的色女。
哗啦——哗啦——
幽静的月色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欬乃之声。
宝芙嚇了一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个幻境中,除了她和独孤明,竟然还有别人——一个身穿白衣的的人,持浆划着一叶轻舟,正朝他们这座湖心亭,飞快驶来。
“在幻境中出现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心魔。”这时,独孤明低沉寂冷的声音,突然在宝芙耳畔响起,“如果你的七情六欲被它们牵引,你就会真的,被困在这个幻境中。”
“我,该怎么做?”
宝芙凝视着黑色水面上,越来越清晰的那个白色身影,感到后脊涌起一股股寒意。
她没有意识到,因为骇怕,她的身体正自主的,朝独孤明蹭挤挨近。
独孤明微微弯唇一笑,不露痕迹,将她纤柔如鹿的身子,括进怀抱。然后,他伸手紧紧扣住,她一只五指微温的小手。低哑的声音,静静响起。
“我说过,我不会松开你的手——只要你也不松开我的手,就可以。”
这是一句,宝芙本应当牢牢谨记的话。
但这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弃舟登岸的白衣人吸引住了。
虽说身边,就是僵尸一族的金蝉太子独孤明,但宝芙还是忍不住,在看到那个白衣人的第一眼,就差点儿尖叫。
那个高高身材的白衣人转过来时,在明朗的月光下,他的脸是骷髅。
灰暗的森森白骨,一只黑黢黢的深凹眼眶中,还有只散发着荧荧绿光的蛾子,扑着翅膀飞出来。
白衣骷髅,挟裹着一股寒风,径直从他们身旁走过,躺在宝芙刚刚坐着的那张锦榻上。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因为岁月沧桑,已经暗淡发黄的线装书,在月光下津津有味的品读起来。
偶尔,一只在他头上进进出出,爬行蠕动的蛆虫,掉落在书页上。
白衣骷髅只是捡起蛆虫,塞进嘴巴,便继续专心看书。
宝芙感到,独孤明五根微冷的手指,这时愈加攥紧了自己的手。她一点儿也没想到,幻境中,会出现这样一只白衣骷髅。
这只白衣骷髅高大修长的身形,俨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