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别去!”红菲脸色勃然一变,她瞪大眼睛,凝视着独孤明,“那条龙只要嗅到你的味儿,就绝不会放过你!”
独孤明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他的眼睛,也没有在看她。
他苍白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略带辛辣的微笑。
“右宰,我也可能,被那条龙吃掉——如果我没被吃掉,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成硕自然明白,独孤明的暗示:他若不能成功,便只能成仁。但不管是何种结果,都对成硕有利。
假如独孤明死了,就不会再成为他的强敌。即使独孤明侥幸活下来,只要他履行承诺,不和他争夺王位。
那么他仍然会是亡魂族的首领。
“明,不要去——”红菲更加用力的抓紧龙筋,她嘶声道,“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你,很多事,你还不明白……”
就在这时,成硕转脸看着她,淡淡道。
“我帮你。”
红菲闻言,登时露出一个欣喜笑容。
然而她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
嗤嗤声响,她的两边肋下,各被插入一枚银质三棱刺。两枚三棱刺的另一端,分别握在成硕的左右手中。
这两枚银质三棱刺,一直被成硕藏在衣服中。此刻,他的双手虽然也被纯银腐蚀到几乎见骨,但他仍忍着剧痛,狠狠将两根银刺,透过红菲身体,直贯入石壁内。
红菲现在,就像一只蝴蝶标本,被更加牢固的,钉在石壁上。
她原本鲜美饱满的两颊,突然开始凹陷如骷髅。同时,她尖声嚎叫着,两手挥舞,想要抓住成硕,却被他闪身避开。
成硕虽然没有杀死红菲的意图,但是用银器伤了红菲。对他这种比红菲低等级的僵尸来说,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眼中的惊慌还没褪去,成硕低低喘口气,转身扯住独孤明身上的龙筋。他盯着独孤明,低声道。
“太子殿下,我现在能解开你,但是也能不解开你。”
“我没时间动手杀你。”独孤明知道,成硕依旧对他心存疑惧,他弯唇淡淡一笑,“右宰,准备祭典吧。”
成硕凝视着,独孤明那双闪烁着诡谲宝石光芒的黑眸。
片刻后,他松开龙筋。
独孤明只是静静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消失在漫天的水雾中。
成硕耳畔,这时传来红菲嘶哑的咒骂。
“死到临头时,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有多蠢!”
但是未等成硕回答,一个水龙卷便横扫过来。水龙卷过后,红菲依然被嵌在石壁中,她因祸得福,躲过这一劫。而成硕也在刚才那一霎,纵身跃到岩壁高处的安全地带。
而又有数十只僵尸,被巨大的水龙卷,冲入激流最底。
此刻那座翻搅的碧潭,已经彻底化成一个张大的咆哮巨口,吞噬着所有堕进去的生命。
潭中的刑炼之柱,因为底部深埋潭下千尺,所以没有被强劲的急流和巨大的气旋,撼动一丝一毫。
只是每隔片刻,那道水龙卷转回来,将整根刑炼之柱浸没时,都会让宝芙无法呼吸。为了不被激流呛死,即使肺部已经憋得生疼,她也只能强忍住。
司徒静虚是伏魔者,所以他有着超于常人的水性。
此刻,比起这暴烈的水龙卷,他更加小心提防的,是依然潜藏在水潭最深处的那条龙。
已经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杀了这么多人,可这条龙至今仍未现身。
这说明,这条龙很聪明。司徒静虚只在伏魔族的古老传说中,偶尔听过,龙是一种很有灵性的生物。此刻亲身经历,他才明白,传言不虚。
潭底这条龙,在做游戏。
就像猫在杀死老鼠之前,喜欢将它的猎物玩弄一番。所以,被猫捉到的老鼠,通常在被猫吃进肚子之前,就已经嚇得心胆俱裂而死亡。
一面小心谨慎,保护着宝芙,司徒静虚一面留神着,水底的动静。
这时又一个水龙卷,铺天盖地,将刑炼之柱完全包裹。这一次,司徒静虚感到,水龙卷停留的时间要格外长。
紧紧偎着他胸膛的宝芙,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她被他双臂箍住的柔软身体,这时突然开始蠕动。而她的胸口也一上一下,急剧起伏。司徒静虚感到手臂蓦地一痛,是宝芙掐住他。她的指甲,深陷进他肌肉中。
他知道,溺毙的人,通常都是因为张嘴呼吸或叫喊时,导致水灌入肺部而窒息。或是因为垂死前的剧烈挣扎,造成心力衰竭。
此刻哪怕宝芙失去知觉,也比她这样紧张痛苦的挣扎,更容易渡过危险。
于是他没有丝毫延迟,立刻采取了,一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他用自己的嘴,紧紧堵住宝芙的嘴。
当司徒静虚把自己嘴里的空气,渡入宝芙嘴里时,他看到她睁开眼睛。
在翻滚激荡的透明水流中,她那双黝黑清澈,宛如母鹿般的双眸,显得黑处俞黑,白处更白。那清凌凌的眼白,仿佛被洗濯过的天青一角。茶黑色的瞳仁,犹如两颗,最纯净的琉璃珠。
司徒静虚望着那双眼睛,只觉得整个人,蓦然失足,陷进一股比包围他的水龙卷,更沉重闷窒的饬伤中。
胸口疼痛燥热,血气滚滚翻涌。
在那一霎他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他忘了,此刻他和宝芙身处激流中央。忘了,水底还有一条正在窥伺的恶龙。他只知道,她的唇吻起来软绵绵的。那种奇异的美妙,从他的唇舌传递到他的大脑,再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