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芙登时感到,浑身勇气,在一霎消失殆尽。
她就像只赤条条的落水狗,在司徒静虚面前,暴露出她全部的脆弱和无助。
想必那时,司徒静虚也在场。他亲眼看到,独孤明挥刀朝她劈下。要不是那枚血钻,替她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她的手指和胳膊,毫无疑问会被刀锋斩断。那时,血洒了一地。那枚蕴含着独孤明的血,由他亲手给她戴上的钻戒,竟然裂成两半,落在血污中。她顾不得伤口的刺痛,想要捡起那颗碎裂血钻时,独孤明岑寂,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声音,静静飘入她耳中。
“束缚,已经失去意义了。”
只是这么简单地,低声说了一句,他便将手中染血的刀丢弃在地,背转过身。
宝芙记得自己在没有知觉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独孤明那道修长的,漠然离去的身影。
一想起这些,她就觉得胸口绞痛难以呼吸。
独孤明最末说的那句话,她不是忘了,而是想要忘了。那句话的意思,她也不是不懂,而是不想去懂。
“他已经把自由还给你了……”司徒静虚低沉的声音,再次将她从窒息般痛苦的回忆中唤醒,“明白吗?你是自由的……野兽!”
随着他这隐含灼痛的闷声哑吼,宝芙蓦地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司徒静虚双臂用力箍住。
浓烈的血腥,扑面而来。血中所潜藏的每一个狂野因子,每一种诱人堕落的秘密,都同时向她敞开,激荡着她所有感官。犹如被赤色的漩涡卷裹,她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无力挣脱这种诱惑。
嗜血的渴望,和伴随着这种渴望,汹涌而来的更深渴望。
想要疯狂地占有,也想要疯狂地被占有。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也从未瞭解过的一种感情。来不及为此迷惑,在这噬人*带来的眩晕中,她伸手攥住司徒静虚的衣领。
舌尖尝到他血液味道同时,她感到他的牙齿,啃噬着她的肌肤。
微微颤栗,从头皮直通到后脊,那是因为他猛然覆身,将她压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眯起眼睛,目光从他*涌动的炽红双眸,转移开,注视着从他头部斜上方倾射下来的,暗浊的灰紫色光芒。
“野兽……”她细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叹息,又像是迷惘疑问,“……我们,是野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