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时光就在顾诚玉校勘实录中度过,他将手中的笔放下,抬头通过窗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怕是要到散值的时辰了。
前头那张桌子上的任阁已经去了张大人处,交付之前领的差事。顾诚玉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儿早上在御书房的遭遇。
也不知张大人现在对他的感官如何,若是个小肚鸡肠的,说不得日后还要在做差事时给他使绊子。
就在顾诚玉心中思量之际,任阁跨步进了屋子。
顾诚玉一见任阁手中还拿着之前校勘的圣训,就知道张亥还未回翰林院。难道张亥在皇上庖恢惫虻搅讼衷冢
他不禁拧了拧眉,跪得越久,说不定张亥心中的怨气更重,看来他日后还要小心应对张亥才是。
不过,他也不怕就是了。等皇上拿定主意,施行了密折之策,倘若张亥不识相,他就抓了张亥的把柄,狠狠地参他一回。
至于闵峰,就连张亥都没回来,闵峰更不用说了,肯定还夤蜃拍兀
他不由得心中有些暗爽,这闵峰也是个欠收拾的。若是皇上轻易饶了闵峰,那闵峰日后说不定更变本加厉。
“瑾瑜!还不走吗?到散值的时辰了!”任阁他们见顾诚玉还在望着手里的实录发呆,就忍不住提醒了声。
顾诚玉连忙回过神来,看向任阁他们,见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歉意地笑了笑,“原来到散值的时辰了,劳诸位等一下,在下马上就好!”
匆匆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顾诚玉这才和三人一起出了翰林院。
叶知秋是肯定要去的,因为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再说大家都是翰林院的官员,一起吃饭也不至于别扭。
上次他还说要请甘典籍,这次连带一同请了。他晌午的时候已经去过文华阁一次,甘典籍自然也是欣然同意。
甘典籍这人别看长相连普通都算不上,只是为人十分圆滑,与任阁的性子有些相似。叫上他,席间也能热闹些。
至于他会不会不自在,那就不是顾诚玉要担心的事了。若有这顾虑,甘典籍也不会答应,只会找了理由推脱。
刘宗翰与任阁家中家境虽然不富裕,可为官也有几年了,家中马车还是备了的。
就连家中窘迫的江克难也咬牙备了一辆,让族中的子侄给他赶马车,平日里做些琐碎的活计。
其实这样的现象在在大衍朝并不少,一般都是出生寒微的贫苦人家。
族中哪个有了出息,挑上那机灵的,给的或是当官的族中长辈跑跑腿,做些琐碎事。
被挑上带去伺候的也十分乐意,毕竟跟着有出息的长辈,日后铁定能沾光,谁也不是傻的。
而江克难挑来伺候他的就是他族中未出五服的侄儿,顾诚玉也是刚才听任阁提了一句。
之后就各自上了马车,向聚香楼而去。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知秋不就是差个赶车的吗?他还真对此事上了心。
等马车到了半路,叶知秋就开了口,“瑾瑜!皇上今儿召见你因为什么事啊?”
叶知秋今儿听得许多同僚说起这事儿,这会儿见到顾诚玉,连忙开口询问。
他和顾诚玉相识多年,两人之间这点随意还是有的。
上次皇上召见顾诚玉,叶知秋也知道。虽然心中十分羡慕,但也没嫉妒眼红。顾诚玉的本事,他自来都是佩服的,不说别的,起码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就让他敬佩不已。
“还是上次那序目一事”顾诚玉将闵峰和夏清欲夺他功劳一事详细地说了,期间略过了密折。
不说密折一事皇上还没决定,就是决定了,他也是不能透露的。
叶知秋知道这些对他没好处,并且日后还会对自己起了猜疑,有所防备。
序目一事叶知秋也是知道的,顾诚玉有一次还给叶知秋看过。
“真没想到闵峰那样高傲的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不顾脸面之事。看来进了官场之后,人都会改变品行。”
叶知秋在听了顾诚玉的话后,也是感慨万千。
顾诚玉冷哼一声,不到紧要关头,怎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品行?闵峰会这么做,固然有因为夏清的教唆,可他心底未必没有对夏清的提议动心。
接着,叶知秋想起了夏清此人,也是十分愤慨。他与顾诚玉是多年的同窗加好友,自然为顾诚玉鸣不平。再说,他身为人,对这样的事儿更是看不惯。
“那夏首辅着实可恶,堂堂一品大员,竟然如此不要脸面。不过,这次夏清没得逞,会不会让人给你使绊子?他在朝中党羽遍布,若是让人为难与你,那你岂不是多了许多麻烦?”
说到这里,叶知秋又有些担心起来。
顾诚玉闻言心中一暖,“这种事就是担心也无用,日后我更谨慎些就是。”
“这种事儿可是防不胜防,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好法子,你日后定要小心防范才是!”
叶知秋也知道夏清权势滔天,而顾诚玉和他一样根基尚浅,纵然有三位师兄,可顾诚玉也不可能一直欠人情不是?
顾诚玉见叶知秋真心在为他考虑,心里有些感动。
“好了,事儿还都没发生呢!咱们也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也许是咱们将人家想得太小肚鸡肠了呢?”
其实顾诚玉已经分析过了,从皇上让闵峰一直跪着,又迟迟不给处罚来看,必然是想一次来逼着夏清低头。
这件事的可操作性极大,皇上若是精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