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鼓噪且杀气腾腾的官兵都在等,专等宫的旨意下来。
没有旨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有了旨意就大大不同了。
这些丘八们,早已看读书人们不顺眼,见他们惹是生非,耽误了自己吃睡,肚里积攒了一肚的火气,可是没有上宪命令,谁也不敢妄动。
郝风楼其实也是自知,自己盼着事儿闹大,是绝无可能的,没有人会是傻,即便他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也断然不会轻易下令弹压。
郝风楼更加明白,圣旨的内容,决定了宫的态度,而这个态度,至关重要,这件事最后会怎么解决,会有什么影响,就看这宫那么一个念头了。
他下了楼来,虽然是一副兴致阑珊的样摇头,却也知道,不可能发生奇迹。
只是宫的圣旨,却依旧没有来。
按理来说,一个多时辰前,天就应当已经得知了消息,可是过去了这么久,却是了无音讯,这意味着什么?
郝风楼的目光,不由朝宫城方向看去,心里不禁嘀咕:“看来陛下还在斟酌,还在考虑如何裁决。”
郝风楼十分清楚,朱棣是个十分干脆的人,这么一个人,遇到任何事,都不可能犹豫,而能使他犹豫的,往往都是大事。
可是,天会有什么决定呢?
郝风楼有些拿不准。虽然今日的惊涛骇浪,和郝风楼不无关系。可是这浪头掀起来,最后是什么走向。即便是郝风楼也有些把控不住了,不过他的心态倒还好,反正管杀不管埋,小爷就是折腾,眼下就是瞧热闹,最后死的人是谁,管自己什么事?
这家伙如今走起路来,都是一抖一抖。就差蹦蹦跳跳了。
倒是这时候,有飞马自西安门方向飞驰而来。来人一身劲装,手高高举着布帛,大叫:“有敕命,有敕命,让开,统统让开……”
众人一听。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人的打扮,竟是褐衫,分明是东厂的人,见此人如此嚣张,可是所有人却不得不忍气吞声。连忙让出道来。
“终于……来旨意了。”
郝风楼心情有些复杂,不消说,因为情况紧急,天想好了之后,并没有按规矩传旨。而是让东厂代传。
这东厂的优势,确实比锦衣卫大的多。毕竟人家的督主没有那啥,可以随时伴驾左右,这个优势,其实和内阁大臣差不多,别看内阁大臣级别上比各部部堂要低了许多,可是因为能够伴驾,实际上就自然而然,成为这枢大臣,地位足以媲美部首。
眼下看那番如此旁若无人,实在教人憋屈,却又是没有办法的事,待那番飞马走远了,郝风楼便叫人牵了匹马来,一路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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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郝风楼抵达的时候,那番的声音已经远远能听到:“陛下有诏:生员无状,或有为人蒙蔽之虞,虽为妖言所惑,却有赤诚之心,厂卫、京营及各衙差役、兵丁人等,不可造次,应徐徐劝导……”
听到这话,郝风楼在远处刚刚落马,他心一块大石,终于落定。
若是圣旨斥责读书人,让厂卫动手弹压,那么就意味着,天打算息事宁人。
可现在说的却是情有可原,命人克制,这意味着什么?情有可原,就说明读书人所提出来的要求并不过份,那么过份的人是谁?
这天,怕是要准备动手了。
想到这里,郝风楼重重吁了口气,大事已定。
那番又道:“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同知郝风楼,立即入宫觐见……”
听到又要入宫,郝风楼虽然有些疲倦,却还是兴致盎然,这想来,天是打算做一个交代了。
既然不弹压,那么就肯定得给读书人一个交代。当今天,很少像今日这样‘软弱’,这一趟入宫,终于可以拨云见日,将此事,做一个了断。
众人谢恩,纪纲和郝风楼不敢怠慢,二人对视一眼,便准备入宫。
其实纪纲一开始,是有些提防郝风楼的,出事之后,他只命郝风楼驻守外围,就是因为郝风楼是有前科,毕竟这家伙弹压读书人不是一次两次,而此刻,纪纲对待郝风楼,显得有几分冷淡。
郝风楼是千户的时候,纪纲是颇有提携他的意思,想将此人引以为心腹,当郝风楼是佥事,纪纲依旧还是没有放弃拉拢,可是眼下,郝风楼已贵为同知,对纪纲来说,已是压力甚大了。
面对一个蹿升如此之快的家伙,纪纲实在难以保证,此人最后会不会对自己取而代之,至少眼下的纪纲,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还是尽量,朝郝风楼笑了笑:“走,入宫!”
郝风楼对他毕恭毕敬,抱拳道:“大人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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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锦衣卫这边,便是内阁,也已来了圣旨,知会阁臣入暖阁觐见。
大家已从公房出来,纷纷领旨谢恩。
唯有一个人,却是出来迟了一步。
金幼孜的脸色,显得很是可怕,原本他以为,这一次他占了不少便宜,本来还在沾沾自喜,可是等到外头闹事的消息传来,他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他当然清楚,分明就是有人在造谣滋事,分明有人构陷自己。
金幼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