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浑身血污,脚下也已站不稳,与其说是被押过来的,倒不如说是被抬过来的,他的伤势太重,眼睛也已睁不开,但徐子桢这声大吼顿时将他惊醒,猛的睁开眼来,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徐子桢,憨厚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声音微弱地道:“少爷,你……你回来啦?”
徐子桢很清楚大野的抗击打能力,皮糙肉厚的,被抽个几十鞭子都还能睡着,可现在连说话都已经没了力气,显然在掩护徐子桢逃走时战斗得脱了力,何况还有这么重的伤在身,他能撑到现在不倒下几乎都算是个奇迹了。
“我回来了,这就带你回家。”徐子桢咬着牙缓缓说道。
大野艰难地点了点头:“少爷,我饿了。”
徐子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去我让厨子给你宰头牛,管饱。”
大野眼中放出了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说话间那队骑兵已经完成了包抄,将徐子桢等人围了起来,刀出鞘弓上弦,他们已经成了笼中兽,但徐子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象根本没看到似的,天下会众人也是气定神闲端坐马背,没有半点惊慌之色。
这下反倒让芏嗣泽生起了疑,他扫了一眼四周,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想了想还是派出了斥候四处查探,这里已经临近卓罗和南军司,随时会有夏军过来接应,但是他不敢冒失,种师中用兵奇诡,而徐子桢更是让他捉摸不透。
很快一个八十人队被派了出去,分四个方向各自查探,徐子桢依旧视若无睹,冷冷地看向芏嗣泽,手中刀遥遥一指:“把我兄弟放了,饶你不死。”
芏嗣泽的涵养再好也按捺不住了,徐子桢的样子就象是已经将他的两千人马收进囊中似的,而被自己抓获的这大个子也是一点都没有当俘虏的样子,见到徐子桢有说有笑而且还有心情提吃肉,莫非他们真的早作好了周密的安排,这才有恃无恐的?
徐子桢见他发愣,又喝了一声:“把我兄弟放了!”
芏嗣泽冷笑一声:“徐子桢,莫非你真以为本帅孱弱无能任你呼喝么?来人,与我拿下他!”
一声令下,已经包抄过来的夏兵立刻收缩包围圈扑了过来,徐子桢嘴角噙着冷笑,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事,黑黝黝的看不清是什么,同时另一只手掏出火媒,刚一凑近就立即窜起一阵火花。
围上来的夏兵不知这是什么,不禁愣了一下,徐子桢一甩手将那东西扔进了骑兵阵中,轰的一声巨响,那东西猛的爆炸开来,巨大的气浪将那数十名夏兵掀得人仰马翻,离爆炸点最近的几个更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徐子桢刚扔出一个,手一翻又出现几个,高举着吼道:“来啊!老子看你们谁是铁做的!”
西夏军顿时大惊失色,连芏嗣泽的脸色也变了,他们都知道宋人的火器火药厉害,但所知的也仅限于火炮火枪,徐子桢手里这种可以手扔的火器他们见都没见过,可又威力十足,才一个照面就炸死了他们几个人,另有十几个被炸翻马下躺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
天下会众人和柳风随等将徐子桢团团围住,手中也同样拿着几个那东西,眼神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的夏兵,但那不是警戒之色,而更象是将那两千夏兵视作死人一般的淡然之色。
芏嗣泽手一挥止住了包围,神情肃然无比,看着徐子桢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徐子桢嗤笑一声:“怎么,害怕了?这叫手雷,你要没看清楚的话再让他们过来就是,老子带得不多,不过炸死千把人足够了。”
芏嗣泽已经见识到了手雷的威力,哪肯再让手下轻易送死,徐子桢也不趁乱攻击,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中。
这手雷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一个简单的爆炸物而已,是根据徐子桢的点子由何两两研究出来的新鲜东西,竹筒装火药,屁股后拖根引线,火一点就扔出去,操作简单方便,威力还行,就是远近距离得看手劲。
徐子桢象是一点都不急,芏嗣泽更不急,他刚才已经让人去卓罗和南军司报信了,只要这里出现突发状况,大军会立刻来援,至于徐子桢,他倒不急在一时去抓捕,他和天下会一众人身手了得,短弩对起不到伤害,现在只能先耗着,等待机会。
时间就这么象是停止了下来,西夏军目露惊慌全神戒备,谁都害怕这种扔出来就能炸的新武器,主帅芏嗣泽没新的指令,却害他们这些底下人心神不宁。
远处林子里忽然跑出一队骑兵来,看装束打扮正是芏嗣泽派出去的斥候,只是他们的样子看来颇为狼狈,衣衫破碎满身血污。
芏嗣泽心中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另一侧又跑回来一队斥候,同样一副狼狈样,跑在当先的领队边跑边叫:“报!大事不好!”
西夏军一下子炸开了锅,四队斥候只回来了两队,另两队没半点声音,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已经经过一场战斗,难道这里已经被围了?
两队斥候各从一个方向冲了过来,穿过大军来到芏嗣泽面前,领队来不及下马行礼就远远叫道:“启禀大帅,宋人大军已将此处包围,我们……我们无路可走了!”
被宋军包围?芏嗣泽大惊,自己一路上随时派人观察四周,一直都没发现宋军的蛛丝马迹,怎么说被包围就被包围了?
他手一挥让包围圈让开一条路,给那两队斥候过来说话,人群立刻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