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立决?!
这三个字随着风向清清楚楚地钻入所有人的耳中,金城关虽然离此不近,但还是有耳力极好之辈听了个依稀大概,只一瞬间便传遍了关头,关上熙攘的兵士与百姓顿时如滚油里舀了一勺凉水,炸开了锅。
要知道徐子桢在他们心目中就是英雄的代名词,甚至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现在那什么钦差大人居然说他们的英雄是逆贼是细作,甚至连审都不审就要立即砍头,这还了得?
“冤枉啊!”
“战神怎会是细作?求大人明查!”
“徐将军不可杀!”
一阵阵叫喊声从关上传了出来,群情汹涌混乱之极,有不少人甚至已按捺不住要从关内冲出来,当着徐秉哲的面为徐子桢求情了。
就在这时,关内忽然传出一声霹雳般的大喝:“放屁!谁敢说我叔是细作?”随着话音落地,一骑快马从吊桥内冲出,正是李猛,紧跟着又是数骑,眨眼间就来到了徐秉哲跟前不远处。
徐秉哲带来的秦州兵当头迎上,以人多对人少立刻将那几骑围了起来,刀枪直指来人,只等徐秉哲一声令下就要将他们擒下。
“尔乃何人?竟敢对本官粗言鄙语?来人,与我拿……”徐秉哲小眼一瞪,官威大显,他哪管来的是谁,反正冲着徐子桢来的就一起拿下。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温承言忽然伸手拦了下来:“徐大人且慢,此乃吐蕃使臣,后边的便是吐蕃的两位公主,切莫乱来。”
吐蕃公主?徐秉哲一愣,放眼看去,却见李猛怒瞪着双眼,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在他身旁却紧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模样清秀俊美,装束打扮却是一身地道的吐蕃服饰。
徐秉哲阴险毒辣,但生性谨慎,他倒是知道吐蕃公主在兰州城,可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这公主会为了徐子桢出头,他只是接到王相爷的命令要取徐子桢的命而已,可是吐蕃公主却不是他能轻易惹的,要是不小心惹出些火花引起两国交战,这口黑锅就不是他能背得起的了。
他这一顿,温承言顺势道:“徐大人,子桢乃下官知苏州府时旧下属,何来细作一说?再者大人所说他杀害朝廷命官,此事下官更是未曾听闻,不知大人所说的是哪位同僚?”
徐秉哲奉了王黼命令,今天是一定要砍了徐子桢的,哪愿意跟温承言再废话,冷笑道:“怎么,温兄莫非在质疑本官么?这徐子桢并非僧人却发不过寸,显然非我大宋子民,其于苏州府时便通敌授信,此事本官已有确凿之证。”
胡说八道!温承言已算是好脾气的了,也忍不住心中怒骂,徐子桢的来历虽然有些古怪,但绝不可能如徐秉哲所说通敌,至于他的头发……还不是被你们逼得扮成和尚导致的么?
“此人于苏州府时曾以阴毒手段谋害了枢密兵房副承旨沈大人,更是有数十人亲眼目睹。”不等温承言开口,徐秉哲哼了一声接着道,“温兄,你可还敢说本官杀不得他么?”
沈宗维是王黼的外甥,本来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不过王黼自从知道了徐子桢的下落后就特地给他补了这个身份,徐秉哲敢这么公开说,显然是已经补妥当了,这么一来温承言便无法再开口质疑了。
古时杀官如同谋反,何况徐子桢根本没有功名官职在身,只是一介布衣,就算细作一事是冤枉他了,可杀害朝廷命官这事却是正经的事实,温承言自然也知道,因此一下子不知该怎么说辞。
种师中见温承言被说得闷住,赶紧过来想打个圆场,哪怕只是拖延几天都好,可徐秉哲已先一步挥了挥手:“种都督,既然西夏已然求和,你便率德顺军回归驻地吧,此间事已无须都督劳心了。”
徐秉哲一句话先堵住了种师中的嘴,接着喝道:“此事乃圣上亲谕,谁敢劝说便以同谋论处!”接着一掸袍服,“行刑!”
押着徐子桢的兵士闻言用力一按他肩头,脚在他腿弯里一踢想要迫使他跪下来,可徐子桢的腿哪有这么容易弯的,两个兵士踢了几脚他还是依旧挺立着。
徐秉哲见状大怒:“废物!还不与我速速斩了?”
“狗官你敢!”李猛早已急得睚眦欲裂,这时哪还忍得住,他出来得急没带枪,一把抽出腰刀就要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救人。
“刀下留人!”
身旁的朵琪卓玛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他,同时对徐秉哲喊了一声,钦差可不是能轻易冒犯的,即便是想救徐子桢也不是这么救法,她在关内冲出来的这短短时间里心中已有了计较,压低声音飞快地对李猛说道:“别急,我有法子。”
徐秉哲本来已经准备动手了,听见叫喊不禁一愣,扭头看去:“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本来吐蕃公主和他这秦州府尹八杆子打不着,他完全可以不理会,但是如今天下纷乱,大宋已受邻国欺压多年,比如金、辽以及西夏,只有吐蕃还算和大宋关系不错,眼下金辽之战正酣,这当口他可不敢得罪吐蕃公主,万一惹得人家一怒之下反去相帮大辽,虽说对结果不会有什么大影响,但还是会给大宋引来不小的麻烦,这要让上边知道了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李猛一咬牙终于忍了下来,朵琪卓玛轻拉了他一下以示安心,随即对徐秉哲道:“大人,我并非要管贵国闲事,只是依我吐蕃风俗,人死不可破相入土,若我等不在倒也罢了,可既然我在此,还望大人稍候,容我为这位徐壮士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