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衙役大为诧异,当今宋廷除了皇帝和少数几位要员外,还有谁敢这么嚣张地来南衙点名让府尹见他?
为首的班头生性谨慎,试探着问道:“没请教……您是哪位?”
“徐子桢.”
几个衙役一惊,一翻手全都抽出刀来围住徐子桢,昨天晚上开封府出动三十多名捕快,最后没抓到人不说还落了个全体瘸腿,这在开封府的历史上都是少见的,可这天才刚亮没多久,被他们追捕的主犯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怎么能让他们不惊。
徐子桢却是淡定得很,扫了一眼众衙役,哼道:“怎么,能当南衙的差也都这副猪脑子么?老子没空废话,让你们府尹来见我。”
众衙役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定在了班头身上,班头咬着牙思忖片刻,一跺脚转身进了大门。
……
徐秉哲这几天过得很憋屈,本来从秦州那破地方调到开封府来该是一件让他痛快万分的事,这两个府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可是从进入京兆府后他就似乎一直都不顺,先是自己的老娘和老婆在京兆府遇见个骗子,被当了枪使骗走价值上万两银子的绸布,而那绸布庄的东家居然是京兆府留守,除了全额赔钱外根本没理可说,关键还不在这里,自己的老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骗后气急了心,居然把那位留守大人最宠爱的小妾当场抽了一嘴巴,这下可真是惹了大麻烦,最后还是自己的老友贺府尹出面好说歹说又多赔了钱才算罢休。
本来这事就已经让他不顺心了,可没想到昨天,也就是他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就收到消息说有个在逃的钦犯出现在汴京,一查之下竟然是在兰州城外金城关前从他手里硬生生逃脱的徐子桢,这是自己的恩相王黼大人特别关照要杀的人,他哪敢怠慢,当下就点了开封府两个班共三十六人一起追捕,结果徐子桢的腿毛都没揪到一根,反倒是那些捕快全都被打伤了脚。
上任第一天就碰到这倒霉事也算折足了面子,让他恼火万分,徐秉哲一晚上没睡好,今天一早起来就寻思着再派人去追捕徐子桢,不论如何要把人抓回来,然后好好折磨一番再杀之,也好出出自己心头这口恶气。
此时的徐秉哲正在内堂皱眉沉思,却听门外有人轻咳一声:“启禀大人,府外有人求见。”
徐秉哲正想着事,顺口问道:“何人?”
门外的班头吃吃地道:“徐……徐子桢。”
砰的一声,书房门突然被打开,徐秉哲又惊又怒地站在门内:“你说谁?徐子桢?”
班头吓了一跳,嗫嚅着道:“正是。”
徐秉哲气得眼珠都瞪了出来:“你莫非不知徐子桢是谁么?居然还来禀告本府?还不与我先拿下?”
“大人恕罪,卑职自然知道徐子桢,可……可他似乎有何隐情要与大人说,卑职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大人亲自审理为善。”班头毕竟是班头,说话都透着几分水平,不轻不重地把话简单一说就明了。
徐秉哲也顿时冷静了下来,他虽是奸官,但脑子毕竟好使,一转念就想到了关键点,徐子桢是钦犯,从兰州逃走后倒也罢了,现在有大摇大摆出现在汴京,而且居然还是来到开封府点名见自己,难道他疯了?还是有天大的后台?
他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带他来内堂。”
“是。”
没多久徐子桢就跟着进来,旁边四名衙役跟随,只是分四角将他围在了当中,徐子桢也不以为意,泰然自若地走着,徐秉哲就在书房门口,远远望着,心里已泛起了疑惑,看徐子桢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到底是哪路神仙在他身后当靠山?
徐子桢走到近前微微一笑:“徐大人,多日不见,气色不错啊。”
徐秉哲脸一沉:“哼!徐子桢,算你有几分胆气,本府正要捉拿于你,你……”
话没说完,徐子桢忽然挥手打断:“得了,少给我打官腔,你看看这个再说。”说着丢过一个丝质锦囊来。
徐秉哲一把抓住,这是一个小巧的丝袋,大红的底子,在袋口绣着个工整的“昂”字,打开袋子,里边有张被折叠着的信纸,他疑惑地打开一看,却顿时面色大变——信纸上只有几行字,却没一个是他看得懂的,但是他能看出来,这是女真文!
他猛的收起信纸,指着徐子桢颤声说道:“你……”
徐子桢冷冷一笑,再次打断他的话:“徐大人,你既已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还不请我进内室去说话?”
徐秉哲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一伸手:“徐公子,请。”
几个衙役互视一眼,俱都瞠目结舌,可大人的事哪轮得到他们管,猜不透看不懂的,还是只当没见得了,徐秉哲却随即又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了进来,他还没那份胆气单独和徐子桢谈话,哪怕只是几个衙役也好,反正这几人也不会到处去说,另外,说了他也不怕。
一进内堂,徐秉哲将徐子桢让到了上座,神态恭谨之极,低声道:“公子恕罪,下官不识女真文,不知这信上所些何事,又是何人所写,还请公子告知。”
徐子桢大喇喇地坐下,翘起二郎腿斜睨了他一眼:“这是大金国少王爷完颜昂的亲笔信,内容么很简单,就是让我来汴京看看,具体看什么你就不用知道了,只需配合着我点,别给我添乱就行。”
“少……少王爷?”徐秉哲倒吸一口冷气,他不识女真文,可他知道少王爷是谁,完颜昂是当今金国皇帝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