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徐子桢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惊讶,从上次平阳府一见到现在不过区区几十天,王黼变得憔悴了许多,鬓边白发丛生,连皱纹也横空多了不少,象是老了十几岁一般。篮。色。书。巴,
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沒有感到吃惊,而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道:“是谁想收本我的命。消息又是从何处得來。”
管家道:“闻说是河北路义匪,将在陈留城外拐子山下设伏,京西安抚使闵大人无意间探得了消息,一早差人來告知小人的。”
王黼眉头一挑,冷笑道:“河北路义匪。此事绝无可能。”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闵大人该不会”
王黼摆了摆手:“闵先安必不敢欺我,想來不知是谁与我有过节,又怕事后露风,这才假借名头罢了。”
“是是是,老爷明见。”管家唯唯诺诺,随即又小声问道,“那老爷之见不加理会么。”
王黼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轻叹道:“罢了,改道吧,明日一早出京后便西行,由河南府转水路,此事你知便可,莫要先传下去,以免走漏了消息那日徐子桢说过,虎落平阳被犬欺,沒想到今日竟欺到了我头上。”
“是,老爷。”管家眼中也浮起几分悲哀,跟着老爷风光了这么多年,沒想到眨眼落魄至此,堂堂右相竟然连区区蟊贼都只得绕道避让。
管家退了出去,院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王黼自然不会知道,屋顶上一直有个身影藏匿着,在管家退下后黑影也动了起來,仿佛一个幽灵,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闪了几下消失了踪影。
夜已深,这里是汴京城中某个不起眼的宅子,后院某间屋子里有两人正对坐着喝酒,旁边还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大汉作着陪,桌上已有十几个空了的酒壶,但这两人的眼睛还是很亮,不见一点醉意。
“王兄,传消息那个闵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題吧。”
“闵先安府中多有江湖中人充作门客,要传他些消息还是不难的,况且他与王黼有同年之谊,由他去通报消息乃最合适之选。”
这两人正是徐子桢和汴京九爷王中孚,从傍晚到现在他们喝了几个时辰,也聊了几个时辰,旁边的宝儿年纪小,已经睡眼惺忪忍不住哈欠连天了起來,在他身边的马三也有些熬不住了,不时伸手搓着脸。
王中孚眉头忽然一挑,却沒再有什么动作,窗户猛的被人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來,來到徐子桢身前单膝跪地,正是雍爷送给徐子桢的天机营头目罗吉。
徐子桢不等他开口已伸手将他拉起:“都说在我这儿别跪了怎么样,老贼吓尿沒有。”
罗吉那张亘古不变的死人脸上也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沒有,不过老贼已决意改道,明早出京后西行,至河南府再改水路往南。”
他将王黼和管家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徐子桢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嘿。绝无可能。河北路义军果然有叛徒,而且跟老贼有联系,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肯定。”
王中孚也皱了皱眉,点头道:“看來徐兄你所料不差。”
徐子桢冷笑了几声,忽然问道:“王兄,河南府有山吧。”
王中孚已然会意,笑道:“自然是有的。”
徐子桢一拍巴掌站起身來:“好。王兄,劳您驾跟我出个差。”
“出差。”王中孚微怔,随即笑道,“与徐兄同去取那老狗性命,这可是美差,何老劳驾一说。”
徐子桢露齿一笑,拍了拍罗吉的肩膀:“去给聂知府也说一声吧,恐怕他已经等急了。”
“是,主子。”罗吉应了一声,身形一闪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河南的秋天很冷,西风一阵紧似一阵,车夫被吹得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回头对车厢内说道:“老爷,不一会儿绕进山道了,怕是有些颠簸,您几位可坐安稳了。”
车帘一动,露出王管家的脸來,不满道:“为何要入山。沒别的道了么。”
车夫赔着笑说道:“有是有,不过老爷您要赶早走水路,若不走山道得绕远,这一來一回恐怕得多走大半天,等您几位上船时怕得明日了。”
王管家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时却听身后传來王黼的声音:“那便走山道吧,多耽搁时日多生事端。”
“是,老爷。”王管家无奈只得应了一声,对车夫摆了摆手,不再言语。
车声辚辚,转入了一条幽静的山路,这里是河南府城外,山不算很高,山道也不长,从这里穿行两个时辰不到是水路,车夫选这条路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这山从來沒什么猛兽,安逸得很,不少來往南北的行人都会为了方便走这里。
王黼微微闭着眼,感受着颠簸的车身,这几天他太累了,不是身累,而是心累,久在高位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也不知道多少人会來落井下石,这次所谓的刺杀想來脱不了关系,什么义匪,哼,弄虚作假,藏头露尾。
忽然间拉车的马猛的长嘶一声,随即车身猛烈一震停了下來,王黼的思绪顿时被打断,心也瞬间沉了下來。
车夫哭喊着跳下车來,嘴里喊道:“大王饶命,小人只是个吃辛苦饭的,求大王爷爷放过小人。”
车外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來:“哭什么。老爷们为的是求财,你能给几个大钱。还不快滚。”
管家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抖若筛糠,但还勉强抄起一把刀來,连鞘也不摘这么对着车帘,嘴里颠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