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真的?”徐子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汉子话说出了口,反倒是扭捏了起来:“那个……咱们一开始愿意带路也是看在金叶子的份上,可走到半道上咱们就在想,会不会把你们带到了地方,你……嘿嘿,你就会杀咱们灭口。”
徐子桢失笑道:“怎么现在你就不怕了?万一我到了山顶再杀你呢?”
“那不可能!”那汉子一脸坚决地道,“你徐先生是个敞亮人,我虽然是个粗人可不是瞎子。”
高宠在旁边忍不住好奇道:“大叔,你一直想问你来着,你也是金人,怎么就肯带着咱们去打你们的皇城?”
“屁个皇城,我是渤海人。”那汉子道,“反正这地方谁当皇帝都一样,那皇城破不破关我鸟事?”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正统女真人高傲得很,何况这些年确实顺风顺水惯了,灭了大辽不说,还吞了大宋半幅江山,确实已经不将其他族类放在眼里了。
“好,那就辛苦你老哥了。”徐子桢再不多话,将手里一叠金叶子数都不数都塞在了那汉子手里。
“多谢……多谢徐先生!走,我给你们带路!”那汉子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这辈子就没见过金叶子这种希罕物,更别说是这么一叠了,这种冰冰凉沉甸甸的感觉让他的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起来。
会宁府的地形徐子桢早就熟悉了,其他三门不说,这北门却有点古怪,因为北门外说起来是片开阔的空地,可问题是西边的山脉一路延伸了过来,偏偏就收势收在了这里,于是整个北城门就是依着山而建的。
要是大军想从北门攻入那是绝无可能的,因为门外有一段是从两座山峰中穿行的路,要走上几里之后才渐渐开始平坦。
碗底山在城的正北外十余里,山脚下是一座军营,而且这处军营与别处不同,因皇城之故,所以军营内营帐并不是集中在一起,而是零星分布在从北门到碗底山的这一段平原中,方圆十几里内还有着数座村落,正是军中有民民中藏军的布局。
对女真人来说北方是没有敌国的,所以这样的营帐分布法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只不过防着些作乱罢了,足够了。
只是今天,他们可能谁都不会想到,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条路上,有一千来人正摸黑往前急行着,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脚下是一块前翘后平的木板,连日的大雪让这片原野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这支千人队就这么借着木板在雪地上滑行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天色已经大亮,雪也停了,天还是阴着,北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呼啸着,吹在脸上就象是被刀子割过一般。
徐子桢已经到达了碗底山的山顶,果然,有人带路就是不一样,虽然多走了几里路,但是却成功绕开了金人零星分布的营帐,天气也帮忙,一夜大雪,金兵在这安全无比的后方也懒得出来巡逻,而徐子桢他们的雪橇又极大程度减少了脚印的残留,就这么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老查。”徐子桢卸下了身后的背包,喘着粗气招手道,“你先和你的兄弟们歇会,呆会就回去吧,最后再跟你说一声,谢了哈。”
带路的那汉子就是老查,他和另两个兄弟一直跟着徐子桢,带路的同时也帮忙背了不少东西,说实话他们也确实累坏了,现在地方也带到了,他也懈了那股劲,一屁股坐倒下来。
徐子桢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酒袋丢给了他:“拿着,最后一袋了,喝着暖和暖和。”说完拍了拍手,喝道,“来,开工了。”
所有人都开始卸背包,然后从包里拿出各种各样东西来,老查和他的两个伙计刚坐到一旁准备喝酒休息,却被眼前那一件件东西吸引了眼球。
首先是各种工具,斧子锯子凿子等等,小孩手腕粗细的绳索堆了好大一堆,还有粗大的竹筒在地上摆了一大片,筒口是密封着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让老查最感到惊奇的是许多人背包里拿出来的一卷一卷的羊皮,看着是硝制过还碾过的,然后只见队伍里那些大脚婆娘走了出来,开始拾掇起了那些羊皮。
几十个神机营的胡人开始用那些绳子编起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看着形状象是个网兜,但又大了些,估计能有两丈见方的大小,另外又有十几个人拿着斧子锯子到一旁去踅摸起了树来,这棵看看那棵摸摸,随后砍了起来。
老查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徐先生,你们这是要干嘛?”
徐子桢随口答道:“我要做篮子,能装人的篮子。”
“啊?”老查傻了眼,但他毕竟是木场里干活的,一转念就明白了,“你这是……用绳子编了兜再铺板子?可这装了人有啥用,从这滑下山去么?那圆不溜球的可得翻啊。”
徐子桢回头看了他一眼,神秘一笑:“谁说我要滑下山去?”
老查见他不说,也就不敢再问下去,但是眼看那边砍完了树在劈木板了,他就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叫道:“哎哎,板子不是你们那么劈的,会断。”说着把酒袋丢给他的伙计,然后跑了过去,一把抢过把斧子来,“要弄多大的,我来。”
他两个伙计互相望了一眼,把酒袋丢到了地上,也跑了过去帮忙。
卜汾用手比划着:“差不多要这么宽这么长……”说完他回头看向徐子桢,耸了耸肩,还好这次被徐子桢忽悠来了几个玩木头的熟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