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你身为陈家之主,难道要是非不分么?你心中不觉有愧于陈家么?”
陈帆暴吼道,义正言辞的神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正义呢。
“老夫这一生对陈家无愧,唯有愧对这孙儿!”
陈义却毫不退缩,只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陈河走来,他的眼里满是柔和。在看到陈河已经是气血境三层之后,这柔和中又瞬间填满了惊喜。
“陈阳,你怎么说?陈义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已没有资格再做家主。”
陈帆说着又望向了另一个老者。
这是陈家二长老陈阳,掌管着陈家战堂,乃是真气境四层的修为,比他这个大长老实力都要强一点。此刻,陈帆希望陈阳与他站在一条线上,一起对付陈义,不顾一切,先拿下陈河。
但陈阳却摇了摇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陈义争执。
事实上,陈阳与陈义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之前他们两人都在陈义的房中,用各种手段逼陈义立陈霖为下一代家主。后来是刑堂的人来报,说陈河回来了,陈帆这才悄悄离开,想要阻止陈河见到陈义,防止陈义见到陈河之后,强行立陈河为下一代家主。
再后来,直属于陈义的家族卫队的人也知道了陈河回来的消息,并去告诉了陈义。
陈义这才拖着将死之躯赶来的。
陈阳当时就与陈义在一起,就在陈义的房中,但也拦不住陈义。
毕竟陈义马上就要死了,最多撑不过三天。所以不管如何,陈阳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陈义硬拼。
要知道,陈义可是真气境七层的修为,虽然将死之身,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但真要死磕,他们两个也绝不好受。
“陈阳,你真的不管么?你任由陈义胡来?我告诉你,陈河不止杀了我徒儿,陈河还杀了你的孙子陈霖!否则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找到陈霖!”
陈帆再次大声说道,他并没有说出血海魔功的事情,是怕陈阳与他争夺。现在他只想借助陈阳之力,先拿下陈河再说。
“你说什么?”
陈阳听到这个消息果然神情一震,身上的真气波动都变得有些紊乱了。
他最看好的孙子陈霖居然死了!?
这可是他们内定的下一代家主啊,关系到他们能否在陈义死后,名正言顺的掌控整个陈家。
这时候,后方又陆陆续续的过来一些刑堂的弟子。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陈义的刑堂弟子,陈阳的战堂弟子,还有直属于陈义的家族护卫队的成员。
一共近百人,都来到了这里。
三方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干一场的趋势。
“乖孙儿,我们走!有爷爷在这,我看谁敢冤枉你,谁能冤枉你!只要谁敢动手,爷爷就是拼死也先宰掉陈帆和陈阳,拉他们两个一起赴黄泉!大不了陈家就此垮掉!反正当年若不是爷爷,陈家早就垮了!爷爷对陈家无愧于心,若陈家非要对我孙儿动手,爷爷就亲手将之毁灭!”
陈义说着,用力的抓住了陈河的手。
“爷爷…”
这一刻,陈河忍不住的开口。
或许是出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出于那种血脉相连的因果。
陈河感受到这老人手上冰冷的温度,见到这个连直起腰都要呼吸急促的老人,还硬撑着他最后的生命为自己遮挡风雨。
陈河的内心深处,竟是有一种隐隐的痛楚。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前世,他是个孤家寡人,有记忆以来,便不知亲人是什么感觉,甚至前世他连朋友都极少。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痛苦,他都一个人扛,一个人去承受!
但这一世,望着这个‘真正年龄’比他要小很多的老人,陈河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的脑海里,不由的便浮现出了前身来到这九嶷武界第一个年头的情形。那时候的陈义的伤还能控制,可以经常出门走动,那一年也是陈河前身在九嶷武界最不适应的一年。
陈家内部许多人都反对他继承陈家少主之位。
是陈义,是这个老人硬顶着压力,站在前面为他挡风挡雨。
若不是这两年陈义伤势严重到连出门都困难了,陈河的前身在陈家也绝不会陷入旁系都可欺的地步。
而今,前身对陈义的这份感情,全部随着这具身体,转嫁到了陈河的身上。
这是陈河前世从未体验过的亲情。
他终于明白了亲情是什么,无关对错,无关是非,无关利益。
亲情是一把伞,任狂风暴雨,它都为你遮挡。亲情是一座山,任敌人凶猛,它都为你阻隔。亲情是一面盾,不论你做了什么,它都为你守护。
“好,我们走。”
陈河郑重地点头,他跟随着这个老人,往陈家内部走去。
他本不惧怕威胁,单独面对陈帆一人,他能胜。甚至同时面对陈帆、陈阳两人,他也能保命。如果再加上陈义,他有绝对把握在数分钟内结束战斗,杀掉陈阳、陈帆二人。
但现在,陈河却不愿意动手。
他不愿意这个老人拖着残躯,再为自己战斗,让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雪上加霜。
陈河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第一时间治好陈义。
“清雪见过爷爷。”
与此同时,周清雪也快步上前,对着陈义行礼道。
望着眼前的陈义,她的心中也有一丝凄凉之感。这个老者,当年可是九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