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凌府仆人们忙着将整个府邸打扫一新,他们都是凌府的老人,老夫人和夫人待人极好,不将他们当做下人看,他们身份卑微,自是心怀感激,像爱护自己的家一般爱护凌府。
仇梦正在屋中结算账目,年底结算的产业太多了,她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忽然,吱呀一声——
房门被打开,仇梦咬着笔头,头也不抬地问道:“嬷嬷,怎么了?打扫凌府的事情你来看着便是。”
门外却没有人回话,仇梦眉头微蹙,停下手中笔,回头看去,却看到门外轮椅的一角以及那被毛毯盖住的双腿。
离儿?
她心中微惊,连忙放下账目走过去。
视角逐渐扩展开,坐在轮椅上的凌离顿时映入眼帘,此刻的他竟是穿戴整齐,没了往日纨绔的模样,脸上堆满笑容,眼神却是躲闪不停。
仇梦见到这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去拎凌离的耳朵,“你小子,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凌离连忙缩头躲开仇梦的手,一边无奈地连声说道:“没有没有!娘,孩儿这次来是有正事请教,我这些天都在院子专心读书,没有闯祸!”
“真的?”
仇梦停下手,满眼都是不信,这小子鬼把戏多得很,这些年哪一次都说自己没闯祸,结果还不是要让她去帮擦屁股。
“真的,比真金还真!”
凌离双手蒙着头,像一只鸵鸟般,声音从衣服里传来,他为了维持住纨绔的形象,几乎是三天一小骗,七天一大骗,娘却是……每次都会上当。
看到儿子的古怪动作,仇梦掩嘴笑出声,院子中还在忙活的嬷嬷们也不禁会心一笑。有人暗自想着,要是小少爷的腿是好的,那这幅画面就更完美了。
“罢了,这次就再相信你一次。”
仇梦走到凌离身后,推着轮椅进入屋中,凌离却还惦记着房门,眼巴巴地看着,“娘,你把门关起来,我怕有人偷听。”
仇梦闻言心中愈发好奇,依言转身关上门:“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为娘说,搞得如此神秘。”
“其…其实也没什么……”
凌离呐呐答了一句,却突然结巴起来,仇梦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下文。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仇梦微吸一口气,坐下来安心等待凌离鼓起勇气开口。
自从当年祸事后,凌离就变得十分叛逆,平时躲她都来不及,恨不得天天在外面和那群纨绔们厮混,今日突然来找她单独谈话,还没带仆人,定然有十分重要的话跟她说,无论如何她都要听听。
见仇梦就这么盯着他等起来,凌离比城墙还要厚的脸此刻微微红润,他心头暗骂自己不够果断,明明已经决定的事情,怎么到了亲娘就说不出口了?
凌离,你两世为人,经历的风雨比任何人都多!
而今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这么点魄力都拿不出来?!
你还算不算男人?!
……
凌离心里面这一念叨,就念了半个时辰。
仇梦看着凌离天人交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佯作叹声道:“离儿,你再不说,娘可就得去结算账目了。”
凌离蓦然惊醒,心下一急,藏在心头的话立时脱口而出:“娘,请教我怎么讨女孩儿欢心!”
仇梦闻言怔了怔,旋即眼底瞬间燃烧起熊熊火焰,她激动的站起来,紧紧抓住凌离的肩膀,“跟娘说,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凌离脸色大红,讪讪地指着仇梦身后,想要转移话题,“娘,椅子倒了……”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快跟娘说,你到底看上谁了?娘也好给你出谋划策!”
谁也不知道,仇梦此刻内心到底有多么激动。
总算有一个儿子想着娶妻了,平儿心系军中大事,她身为凌家的主母要顾全大局,不能催促,凌离又是烂泥扶不上墙,一直都流连于烟柳巷中。
她本来都已经失去抱孙子的希望了,没想到突然出现转机。
老天爷开眼啊!
仇梦连忙在心中默念菩萨保佑,这些年她每年都去庙里上香,总算是有了成效,回头定要去庙中还愿。
“儿子,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若是能改掉你那身脾性,再加上我凌家的家世,不管你看上的是谁,娶回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仇梦立马抓住机会给凌离灌输改邪归正的思想,听得凌离心中连连苦笑,他的真面目,那个人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她没有露出哪怕半分好感,有时候更是躲得远远的,恨不得与自己撇清关系。
可自己却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忍了一年,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那样,可一年来的努力,都随着拍卖会苏漓的温柔一抱,烟消云散。
这种情况,却是不能跟仇梦说的。
听了半天的唠叨后,凌离无奈出声:“娘,她不是那样的人,你说的这些都没用。当年您又是如何看上爹的?”
“你爹呀……”
仇梦眸子闪过温润的光,想起少年之事,不由捂嘴轻笑道:“他就是个老大粗,哪里懂什么花前月下,直接就闯到我娘家,往我爹娘前一跪,死赖着怎么也不走了。”
凌离听得愕然不已,便宜老爹竟然如此生猛?
仇梦回忆多了,眼中光芒却是黯淡下去,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离儿,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爱惜你的性命,你娘我,你奶奶,还有你未来的妻子,都不会希望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