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的话,一如高山上万载不变的寒冰,淡漠又绝情。
凌离宛如被万雷轰顶,怔愣当场,只剩一双眸子还死死盯着苏漓的平淡的脸,嘴唇颤动着,却怎么也不敢再问为何。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小女子就告退了。”
平稳的声线再次传出,苏漓看着眼前雕塑般的男子,没等他回答,毫不犹豫地的转身离去。
凌离却还依然僵滞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
沉浸在悲伤中的他,却没能发觉苏漓离去的背影,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荒山别院的人虽然奇怪为何苏漓独自离去,但碍在凌离的威慑下,却也无人上前问话,让苏漓一路畅通地回到了地道之中。
回头确定身后无人跟来,苏漓再也忍不住,一手扶着石墙滑下来,揪着胸口解开秘术,嘴角霎时间溢出血迹,原本冷漠的表情破裂,换之以浓浓的愧疚与痛苦,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落下。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忍不住答应了……到最后那一刻,她不得不动用秘法封禁情感波动,才得以狠心拒绝。
缓缓闭上双眼,前世种种自眼前飘过,今生数番相遇纠葛,似乎也将前世与今生之间的界限模糊,让她的内心充满迷茫。
是了,前世凌迟的酷刑,我发誓若有来世,必定将自己所受的苦难,一个不漏的还回去。
苏漓啊,你不过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的孤魂野鬼罢了!
你哪里有资格再去触碰其他?
苏漓低低地笑了起来,嗓音嘶哑而凄凉,眼泪肆意的流,嘴角血迹未干,她却没有拭去,只是狼狈地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暗道深处。
一如她所想,宛若孤独而飘零的鬼。
苏漓离去不久,暗道中光芒一闪,竟是凭空出现一道苍老的身影,借着灯火照亮此人的脸,他竟是曾为苏漓算过命的那老乞丐。
只是他出现的方式,如鬼神般,诡异非常。
老乞丐走到苏漓之前凝立的墙边,看着地上一片血迹,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执念害人啊……”
……
凌离失魂落魄地回到凌府,凌娴在其身后推着轮椅,眼中既有淡淡的欣喜,又有担忧。
幸好,幸好苏漓没有答应,耳没有从她身边抢走少爷,可少爷却为此而情伤,若是就此一蹶不振,又该如何是好?
仇梦听到儿子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账目出来迎接,看到凌离半死不活的模样,她顿时心中一沉,三步并做两步走来,扶住凌离的轮椅,示意凌娴退下。
凌娴迟疑了一瞬,还是放开了手,夫人是少爷的娘,说不定有办法能让少爷振作起来,只是夫人似乎极为看好苏漓……
凌娴再怎么担心,也无法掌控局面,毕竟她在凌府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丫鬟,当初为了多在凌离身边做下的决定,而今却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此刻,书房中,仇梦连忙拉着儿子了解情况。
“什么,你直接坦白了?”
仇梦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然道:“你个傻小子,这些年纨绔都是白当了吗?!你才跟她第一次出去同游,哪儿来的胆子坦白。人家黄花大姑娘,矜持得很,不答应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凌离愕然不已,结结巴巴道:“是…是这样?”
仇梦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训道:“那是自然!你追人家姑娘怎么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娘我好不容易给你打开局面,本以为你小子能聪明点,慢慢培养苏漓对你的好感,谁知你……哎!让为娘想象如何补救……”
凌离挠了挠脑袋,一副傻兮兮的模样,此刻的他哪里还像是一个足智多谋,掌握千万人生死的魔教大魔头,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单纯少年。
他总觉得娘说的有些不对劲,但又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难不成真的是太过急切了?
他脑海中想起大苏镇上发生的种种,红胭楼外船下偶遇,因满月弦心而产生的种种接触,似乎真的如仇梦说的那样。
是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去刻意博得苏漓的好感。
凌离的目光越来越亮,“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此刻,苏漓去淋漓居将沾满泥土的衣物换下,换了一身同样款式衣服,也回到了国学旁府中,神情从容而淡然,丝毫看不出曾哭过。
云一后来才被苏漓从隐魔街带出来,心中还在震惊于隐魔教总舵是一条街,并未发觉路上苏漓的变化。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吴彬迎上来,一脸紧张地打量苏漓,看其穿戴依然整齐,不染尘埃,当即心下微微安稳,“有贵客拜访,已在旁府中等待多时了。”
苏漓眸光不着痕迹地闪了闪,走了进去,云一下去休息,吴管家就要亲自跟上,却被苏漓制止道:“吴管家你去忙吧,我不会有危险。”
“是,小姐。”
吴管家心知这是苏漓在支开他,当下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老菊花,转身下去。
苏漓独自一人来到旁府前屋学堂中,果然看到在学堂中央正襟危坐的澹台煜背对着她。
听到动静,澹台煜转过身来,看到苏漓,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师妹,你回来了。”
苏漓轻轻颔首,迈步走到澹台煜对面坐下,二人双目相对,澹台煜却是略有惊慌地目光闪躲过去,耳根都红了。
澹台煜心中叫遭,本来多一个师妹出来,他自是欣喜无比,可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