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等了一会儿,小石头很快就重新走进了屋子里,徐清打眼一看,这次的水倒是不少了,小石头见徐清满意,便准备向外走,徐清赶忙拦住了他,说道:“唉,小兄弟,请留步。”
“大人不知有何吩咐?”那小兵哥听到徐清叫他,立马就转回了头,脸上有些疑惑,这徐清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没有普及汉语普通话,各个地方也都有各个地方的方言,在平阳讲普通话,这是典型的鸡同鸭讲,所以凭借着良好的语言天赋,徐清便跟着张合、李琦等人学了这个时代的普通话,也就是所谓的官话。
官话,顾名思义,就是官场上的话,古代政府为了让所有来自不同地方的官员能够讲同一种语言,互相交流,可谓费尽了心机,最后干脆就把会讲官话这一点,纳入进了科举考试之中,称为雅言,如果不会,那么学问再好,除非到了逆天的程度,不然是不会录用的,也正因为如此,这宋朝的官场上,各级官员还是能够交流的。
只不过像徐清这样的地方官,因为长期跟底层百姓待在一块儿,而普通老百姓是不会讲官话的,这也正常,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孩子要读书的概念,更没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样的决心,除了有钱的人可以读书之外,很多农家子,大多都是文盲,更别提普通话了,所以不可避免的,为了照顾工作,也是为了能够和底层百姓沟通,就会沾染上本地的一些乡音,徐清也是如此,这官话之中自然而然的就带着那么一股子平阳话的味道。
而平阳这地方,是属于温州的,温州话有多么难懂,只要听过的都不会忘记,更何况徐清这话里带着的滋味是温州话里的方言,也难怪这陕南小哥听到之后,露出那么一副看‘外国人’的眼神,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见这小兵哥疑惑,徐清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脸上略微有些窘迫,咳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徐清总算是说出了一句还算没有什么方言味道的官话来,那小兵哥是个兵,去过许多地方,经验丰富,再加上长期在安抚使司门口值班,倒是听过不少官话,虽然没怎么系统学,好在还听得懂,便躬身而立,等候徐清的吩咐。
“额,这位小兄弟,我叫住你,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刚来贵宝地,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清楚,那个小兵哥,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这秦凤路的情况啊?”
徐清见自己的蹩脚官话这小兵哥听得懂,顿时有些喜出望外,赶紧就走上了前,一边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脸,一边对着面前的小哥轻松的说道,可那小哥却看了一眼徐清,眼神很是奇怪,然后致礼说道:“大人,在下只是一介莽夫,不懂这些东西,若是大人要问,不如去安抚使大人处询问吧。”
见这小石头慌忙摆手的样子,徐清就知道他这是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赶忙辩解道:“额,小兄弟误会了,误会了,在下只是看你应该是个陕西人,我初来乍到,不知道情况,所以就想找你了解一下这里的老百姓生活怎么样,并不是问你军国大事,小兄弟多心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倒是可以跟大人说上一说。”这黑高瘦的小少年听到徐清原来是要询问这里老百姓的生活情况,脸上那不茫然的表情顿时自信了起来,他生于斯长于斯,这秦凤路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当大官的向自己询问,小石头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了起来。
“大人,您要是问百姓的生计如何,那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就是凤翔府人,家住在城外的黑石村,离这里并不远,大人要有什么问的,尽管问吧,小的一定尽力回答。”徐清的态度很好,这也让小石头身上紧张的感觉减少了不少,他可从来没跟这么大的官聊过那么长的时间,这要是回去了,可得好好跟自己的同僚们吹一吹牛皮了,小石头心中如此想到,对于徐清的问题也就更加认真了。
“哦,那你就说说你们这的用水情况吧,怎么样,艰苦吗?”
徐清也不知道要问什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铜盆,此时里面的水已经是成了黄泥汤了,徐清想了想,干脆就从这问起吧,反正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无聊得很,那安抚使大人也没叫他,他就更有时间谈天说地了,也免得坐久了,升起倦意,这可就不好了。
“用水情况?大人,实话跟您说,这秦凤路最缺的,就是这水了。”
听徐清提到了这水,小石头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刚才那股子自信也是不翼而飞了,这是所有秦凤路上的人最为无言的痛,越是在底层,就知道的越清楚,这小石头当的是兵,操的是贱业,自然对于这情况,知道的很清楚,看了一眼徐清,继续说道:
“您可不知道,这秦凤路、永兴军路上的水,可真是金贵的很了,别的地方一遇到大旱,那就是哭爹喊娘,可我们这呢?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几条大河边上的人能够多点水和,只要一离了这河那可就是荒凉的很了,就像我老家,整个村子四十户人家,三百多人,却只有一口井使用,而这一口井,还得打到十多尺以下才能出水,每天光是提水,都得花掉大量的时间,可辛苦了。”
说倒水,所有的陕西人都有说不完的抱怨,看着徐清听的入神,小石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千年以前,这里还是还是八百里秦川,千里沃土呢,可到了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