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明将杨瑜等人接到了营帐之中,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一番,众人的情绪便也安定了下来,杨瑜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平时保准会吐出来的茶水,心里很是舒坦,品尝过了逃难的痛苦,现在就算是直接去渭水里捞水给他喝,他都能甘之如饴,这或许就是人生的历练吧(大雾)。
“马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扎营呢?”喝了点茶,杨瑜的思维开始重新运转,他好声好气的对着马德明垂询道,不过马德明并没有理他,直到杨瑜叫了第二声,马德明才回过头来,一脸问号的看着杨瑜,那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你在叫我吗的意思。
杨瑜倒也不生气,战争的恐怖让他对于战争以及相关的事物无比的敬畏,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了,一旁的马德明倒是惊恐万分,以前的杨瑜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哪次自己去找他要军饷的时候,这杨瑜都是一副大爷的模样,军饷给之前不先让弟兄们给他家犁个地,修个围墙什么呢,是一个铜板都别想要到,现在态度那么好,一时之间马德明有些不适应。
“回大人,我军本在成纪,可听闻大人进攻受阻,徐清大人为了照顾成纪周边百姓,便下令让所有县城周围百姓都搬进成纪、陇城、清水、天水四城中去,通判大人想必也知道,成纪城小,能容者不过三万有余,若容纳周围百姓尚力有不逮,更何况我太平军将士了,所以,知州大人便将我太平军上下赶了出来,安排到了这里,作为成纪屏障,阻拦叛军进路。”
马德明的这番话说的很有水平,把战败说成了进攻受阻,把安排出来说成了赶出来,这一下杨瑜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而至于后面的话么,则是徐清叫马德明那么说的,为的就是让杨瑜觉得马德明和徐清之间有些间隙,让他放松警惕以免在内部给自己下绊子,从而相信马德明,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探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呢。
杨瑜听了马德明这番话后眉头皱了皱,他有些不相信徐清会蠢到将军队赶出城池,而让没有战斗力的农民进城池里,被保护起来,难道他不知道成纪城中的粮食只够全城百姓吃上一个月的么,一下子涌进如此众多的人,要是太平军败了,叛军围困成纪,那只需要一周的时间,整个成纪可就会不战而降啊。
不过也说不定,那个徐清,文弱书生一个,来了秦州之后就是吟诗作对,到处闲逛,什么事情也不干,他要是不知道粮库中有多少粮食也很正常,而对于军队,文人有谁看得起军人的?要不是自己战败了,他也看不起这些当兵的,更何况徐清这样江南富贵乡里出来的文青呢?
说不定在徐清看来,只要当着叛军的面念几句孔夫子写的话就能感召那些叛军自动归降也说不定,这样的书呆子,杨瑜这辈子可是见过不少啊。
两难之间,杨瑜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马德明了,最后试探性的问道:“那这寨子是…..”
“嗨,徐清此人如此待我,实叫我军将士寒心,不过我等身为朝廷卫戍,自当保卫大宋之疆域安宁,所以我便引军至此,这里原本叫做夕阳镇,虽然几十年前荒废,已经是荒无人烟了,但其地形高低,利于我方,且有渭水相阻,可以说是阻隔敌人最好的屏障,我便在此扎下营寨,拦下逃难的百姓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将这座废弃的城镇重新巩固了一下,便当做营寨来用了,事急从权,也只能将就了。”
马德明讲话时表情很是生动,讲到徐清的时候眉头紧皱,讲到大义时又表现出一副准备要死国的模样,等说道这片营地的时候,则是语笑嫣然,甚至有种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感觉,很是霸气豪爽,直把周边那几人给听的都要感动了,真是没想到,这马德明竟然还有如此高义的时候,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啊。
一旁的杨瑜听了这番解释,虽然觉得颇有些牵强,可还算合情合理,找不到什么明显的漏洞,不过徐清如此做,实在是有些不智了,看向马德明,杨瑜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将军乃我大宋之干城,孤身一人(太平军将士:当我们是死的?)来到此地抵挡敌军,而他徐清却在成纪享受荣华富贵,将军,天下岂有此等道理?”
说完之后,杨瑜仔细的观察着马德明的表情,不过马德明却很坦然,对着杨瑜摆了摆手,苦笑的说道:“唉,徐清大人或许有自己的考虑吧,我等只是武官,听命行事乃是本将之天职,莫要说他,莫要说他。”
“那将军,您觉得,夕阳,守得住吗?”杨瑜继续问道,这个问题直接将旁边李聪和杨玹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夕阳能不能守住,直接关系到成纪能不能守得住,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马德明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接着苦着一张严肃的脸说道:“守得住,守不住,都得守,夕阳守不住,后面还有定西,定西守不住还有三阳,总能守住的。”说完之后,马德明沉默了,而周围的人也都听懂了,马德明嘴上虽然说守得住,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守不住,他是准备死国的。
杨瑜的判断就更是冷酷了,在他看来,这马德明根本就不会用兵,两千五百人分散在三个山寨之中,每个寨子的兵力只有几百,就这也想挡住叛军,现在的叛军在杨瑜的眼中,简直比大辽的骑兵还要可怕了,而厢军在杨瑜的眼中,一直都觉得跟普通老百姓的战斗力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到时候只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