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弟,此话跟我说说便可,对外可千万不要再提此事了,世事多有不顺心之事,此事已定,万万莫在纠葛,若是再去纠结,实在无此必要,我等已经力呈世家之利弊,陛下依旧选择如此行事,自有他的考量,现在首要之事,乃是秦州四县长官的人选,朝廷也知此等判决实在过轻,所以这四县的长官,将全部交由我来推荐,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韩琦看了一眼徐清,他心中的想法又何尝不是想把这些土豪劣绅一网打尽的,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这些人在朝堂之上,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想要打倒他们,依靠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能够把他们给赶出秦州,削弱他们的气焰,这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彻底铲除,这也只能在心底里想想了。
水至清则无鱼,或许这就是圣人面对世间万物也会有的无奈吧。
“大人说的是,下官知道了。“徐清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天知道哪些遗毒留存下来之后会对秦州有什么样的影响,自己在的时候或许还能够压住他们,可等到自己走了之后,这些世家还会继续安稳下去么?若是调过来的新任知府是一个愿意接手贿赂的人又怎么办,治标不治本,终将会酿成大祸的,可正如韩琦所说,这些事,他没有权利去插手,只能接受。
“恩,你能谅解就好,那现在来说说看吧,你对这四县人事的看法吧。“韩琦赞赏的点了点头,徐清此时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遥想自己当年在徐清这个年纪的时候,韩琦是绝对不会像徐清这样理性的容忍下来的,而徐清却能够在短时间内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静下心来,这小子,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我的看法?大人,我在秦凤时间尚短,对于各位大人们的认识很是粗浅,让我来推荐,下官实在无能为力。“徐清实事求是的说道,所谓县令,就必须得是经过正经的科举考试之后的士大夫们才能做的官,而徐清所认识的人群中,能称为士大夫的,除了张合之外,便再无其他人了,可他却在平阳当县令呢,让他来西北跟自己一起受苦,徐清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在秦州境内,所有的文吏都只是文吏而已,并没有经过科举考试,所以即便他们的才能再出色,也不可能成为知县的,至于县中的二把手,他们确实参加过科举考试并且通过了明经科,只不过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世家们的党羽,早就已经被徐清革除官职,打发回家种地去了,也就是说,此刻整个秦凤路内,除了徐清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通过科举考试的人可以当官的了。
所以要选,就必然要从秦凤路其他副官那里选拔,徐清初来乍到,哪里认识这些人士,还不如把选择权交给韩琦,让他自己来定算了。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虽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却不像你一样认识秦州啊,论及秦州的风土人情,又有谁比你更了解,我问你,是希望你告诉我现在的秦州,缺什么样的县令,而不是让你去找人来当,这也太为难你了。“
韩琦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轻松,徐清听他那么说,也是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听岔了,他想了想,现在的秦州,并不需要会来事的县令,他需要的县令,最好就是那些只会执行贯彻他命令的人,这是他最为需要的,可是这么直白的话,徐清却有些说不出口,可让他把这话包装一番,他也很难做到,想来想去,便干脆直接说了出来。
“大人,对于四县长官的要求,下官只有一点,绝对服从于我的命令,除此之外,只要稍有能力者便可,其余别无他求。“徐清很是坦诚的说道,他也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韩琦的批评,可韩琦却没有批评徐清,在他看来,徐清敢这么说,是有担当的表现,毕竟底下的人既然全部都听你的,若是来年过后秦州情况还是没有好转,那么所有的责任也就全部由徐清一个人承担了。
这可不是什么官员都敢做的事情,而徐清敢做,就凭这一点,韩琦也不会生气,他看着徐清,点头说道:”既如此,我包你满意,不过徐清。“说到这里,韩琦很是罕见的叫出了徐清的名字,徐清本还在愕然之中,听韩琦教叫到了自己的名字,赶忙躬身而立。
韩琦沉吟了一下,紧接着说道:“若是秦州境况依旧如今一般,你待如何?“
韩琦一问出这句话,双眼之中便绽放出熊熊的火光,好似在炙烤着徐清的心灵一般,徐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下官就脱去官袍,回家种地去。“
“好,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走,你我二人今日一起去大堂。“韩琦大笑着拉起徐清的手便往门外走,徐清心中毫无波澜起伏,也同样大笑着跟徐清走了出去,这一日,整个秦凤路的长官们就看着韩琦拉着徐清的手走进了他们的视线之中,两人之亲密无间,从此之后便传颂与整个秦凤路之上。
半个月以后,京师传来考评结果,徐清以上上等位列秦凤所有州府官员之首,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又半月后,秦州四县知县任命文书下达,所有四县长官,全部由安抚使司文官出任。
其中没有一个是通过正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