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弟,为了城外百姓,这么做,值得吗?“看完信后,张合仔细的将信纸折叠起来重新塞回了信封中,交还到了徐清的手中,看着拿走信封塞进袖口中的徐清,张合张了张嘴,还是问道,在他看来,这显然是不值得的,徐清可是进士,未来的道路虽然曲折,可好歹通过自己的奋斗成为权贵阶层中的一员,为了一群普通百姓而要放弃自己的权利又有何必要呢?
把信仔细的放进了袖口之中,对于这样另类的口袋,徐清到现在也没有习惯,始终害怕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把袖口中的东西给甩出来,走路也好,还是手臂上有什么动作也好,都不敢大摇大摆,深怕出现一些很尴尬的事情,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让徐清的仪态颇带了些威严,或许这也是设计出这套衣服的人的初衷吧。
为官者,当方正清廉,不可举止轻佻,使民不信。
在放信的中途听到张合说的话,徐清想了想,笑着说道:“衍之兄,我觉得挺值得的,我徐清只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以我一条命换数十万百姓能够继续活下去,怎么说,好像都是我赚了不是吗?说不定就这几天的坚持,就能等来天晴也说不定,要真实如此,那可真是老天开眼了,到时候我可是大赚特赚了,衍之兄可不要羡慕我的命贵哦。”徐清很是轻松的说道,仿佛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地上蚂蚁的生死一般。
“可是这些百姓却未必会记得你的恩情啊。”看着徐清那副笑面孔,张合赶紧说道,此时的张合已然知道,徐清在衙门前讲的那番话并非虚言,站在自己眼前这个迂腐的县令竟是真的要舍生取义了,意识到这一点,让张合的心里很是慌乱,不知道为什么,打心眼里,张合不希望徐清那么做了。
“或许吧他们会不记得我吧,不过这也好,如果侥幸他们能够活下来,我希望他们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过自己的日子,一家人相亲相爱,不要再承受颠沛流离,生离死别的痛苦,如果能够这样,即便不记住我,也并无不可。”对于张合的这句话,徐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在这个世界,想要从人民的心中抹去一个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自己的行为又触动了许多高位者的利益,自己的一生被抹掉都不算是一件难事,何况是一件救民小事呢。
不过对此徐清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徐清救人,并不是想要他们的感谢,而只是想要让这些人活下去而已,只要他们能够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过上原本的生活,徐清就足够满意了,至于感不感谢自己,徐清不在乎。
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本就是无根之萍任风吹凌,现在能够为这么多人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甚至能够让这些人活下去,这对于一辈子从来就没有干过这么大的事的徐清来说,无疑是一份称得上骄傲的事业,这份骄傲,不是感谢能够换来的,而是坚持才能够得到的,在本质上,徐清的想法就与张合等人那些渴望名垂千古的人并不同,所以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徐清也更加的坦然。
财帛动人心,从本质上来说,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徐清所生活的西方,曾经有一句话广为流传,叫做“自由,多少罪恶假你之名横行”,同样的,金钱也是如此,它让人们可以不择手段,也让人们的眼中除了它再也看不到世界的其他美好。
可徐清却不得不说,有了钱财之后,起码让自己在思考问题时,可以有更加自主的选择,在面对困难时,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问题的解决办法,就像现在,他可以更加不在乎名利的得失而做出一个尊崇自己内心的选择,这或许是金钱带给自己的一个好习惯吧。
“岂弟,唉,你给我看这封信,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合愣愣的看了看徐清的眼睛,不知道为何,站在徐清的面前,张合陡然之间竟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张合曾经听过不下数千遍,数万遍,‘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话,常常出现在每一个读书人的口中,’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孟子古训,更是每一个读书人在阅读四书五经时都朗朗上口的话。
可那些话,每每传进张合的耳朵中时,他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咬紧牙关,让自己的嘴唇感觉到深切的痛楚,以免到了嘴边的笑声控制不住,从口中喷薄涌出,打扰了周围正在表演的‘演员‘雅兴。
是的,以民为贵,多么好听而又可笑的话啊。
古往今来,无数的人讲过无数的遍,可真能够做到舍生忘死,为百姓谋福利的人却是凤毛麟角,而满口仁义道德的圣人门徒,背地里却做着男盗女娼之事的,则是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张合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大官虽然没见过多少,可迎来送往之事,却是经常的事情,一次一次的接触,一次一次的沾染,到了如今,他早已经忘却了原本的鸿鹄之志,成了一只甘愿糊涂的燕雀了,什么圣人之言也是张口就来,礼义廉耻早就变成了金银财宝,又哪里理会得了那无辜百姓的生死。
可当这句话从徐清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张合毫无道理便相信了,嘴角习惯性的讥笑毫无踪影,只有那颗心在噗通噗通的狂跳,看着眼前人,在现在这一刻之前,张合从来都没觉得这世间有过为民做主之父母官,而此刻,不得不承认,徐清很好。
“无有他求,只求衍之兄能在此事过后,多多关照我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