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拳打死老师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而眼下城门大开,城门口正对的就是城内主街,街上的行人、小贩、商户不在少数,这时候再想要动手杀人显然不合适了。因为兵马再多,也杀不完整条街的百姓。
一招不慎,处处受制。
那个古怪的女孩子早带着人跑了,钟黎蹙眉,高呼:“回来!”
抓不住那个古怪的女孩子和太后他们,那就只能抓眼前这个“老者”了,虽说先前那个女孩子表现的似乎完全不理会这个人的样子,但万事都有个万一不是么?
纵然知道抓这个“老者”有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还是动手了,别无选择之下,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在此时,那“老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出声:“我该走了。”
声音没有半点苍老,甚至非但不苍老,还十分年轻。钟黎有些诧异,手下弯刀挥去却没有停顿半分。
“论年岁,我比你还小一岁,以后不要胡乱说话。”“老者”,不,不是“老者”了,是这个同党语气中带着说教的意味,真是让人听的愈发讨厌起来。
谁去管这种芝麻大的小事,钟黎一声令下,那一队精英折了回来,抬手,虽说剩余的不多了,但每个人都还存留着两只弩箭,眼下弩箭就朝那个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同伴射去。
那个人却在此时突然扔了手里的刀。
这种时候扔刀?是什么奇怪的路数?钟黎不敢轻敌,今日碰到的两个对手一个比一个古怪,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他手下弯刀出手,袭向那个怪人。
一声轻笑,是那个怪人在笑。
这种时候还在笑?或者可以说这种时候还笑的出来,钟黎神色冷凝,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说的没错,你是个不错的军人,但今日孤身追来太过托大了。”
脚下一沉,整个人放佛被人向地下拽去。
这是普通人看来不合常理的情况,钟黎凝眉:“你……”
“我也是阴阳术士啊,”那个怪人发出了一声感慨,背负着双手转身,“阴阳十三科,或许有几科我不如她厉害……”
“但我也是很厉害的。”
“从来没人敢对我大呼小叫的,你是第一个,还是很了不起的。”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不谦虚吧,但这是事实。”
“我走了,这其实只是个小手段而已,我也伤不了你,但眼下用来就是有用,不是么?”
……
那个怪人啰嗦的说了一大段废话之后,扬长而去。
钟黎也未被制住多久,一盏茶时间之后,就恢复了过来,人未受伤,却叫人跑了个干净。他隐忍着体内的怒气,抬手,一只信号烟花直冲天际。
“让我西南府府兵拦路!”钟黎黑着一张脸翻身上马,虽说有些不情愿,但此事眼下确实还是需要阴阳术士的帮助。
那两个怪人让他吃了个大亏,即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这两个人恐怕在阴阳十三科上的造诣绝非普通阴阳术士能够应对的。所以,此事还是需要禀告义父了,他手下没有这样的人。
“传一封急训给义父!”钟黎一夹马肚,疾驰而去。
……
一路趁乱出了城待行到附近的岔道小路上,她才停下了马车,回头就看到裴宗之骑着一匹马追了过来。
他们的马车套的马原本就不是什么千里马,也不过普通的马匹,要追上并不是一件难事。
马车停了下来,裴宗之看着她,她也看着裴宗之,两人互相瞪着对方,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他先开口了:“你方才走的挺快的,好像真的不准备管我了一样。”
卫瑶卿也没有半分慌乱,笑着看着他:“彼此彼此,我被人围攻的时候,你不也是在旁边看热闹么?”
一阵静默。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神情古怪。
还是马车里的安乐公主探出头来,看着他二人愣了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只当作没看到,只是出声道:“走了也有几日了,要歇歇么?”她说着看向那明显有些困倦的马匹,“马也需要歇一歇啊!”
累坏了马,一时半会儿让他们到哪里去寻一辆新的马车。
卫瑶卿看着裴宗之笑了笑,虽是看着他,口中却在与安乐公主说话:“殿下说的是,歇一歇吧!”
她没有反驳,安乐公主却又想了想,生怕误会解释道:“我知道现在追兵追的很紧,我并非吃不了苦,更何况你们两个比我们更辛苦,只是这马当真看的有些蔫蔫的,似是累了。”顿了顿她又低头发出了一声苦笑,“我在南疆刷了不少马,时间久了,多少也看得懂一点。”
“无妨的,”裴宗之瞥了她一眼。
安乐公主笑了笑,正想说话,便听他又道:“追兵追的是紧,但根本不会在这条路上拦我们。此一去,不管怎么走,要出西南府只有这一条路,所以不必多此一举,他们应该在前面的关卡处设了天罗地网准备抓你们。”
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之后安乐公主恢复了原先面无表情的模样,下了马车,掀开车帘,昏迷的太子暂且不去说,延禧太后却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只是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
她也勉强不了延禧太后,便在马车附近走了走,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么一闹腾,今晚就要歇在野外了,给马喂足了草料,灌了水,裴宗之不知道是不是在南疆捉鱼捉出了兴致和自信,自告奋勇的去附近的河流那里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