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道,我定替你讨回来。”话说出来其实很简单,但要做到,真的难。走到屋外,院里无人,显得空荡荡的。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提步向院子角落里的梅花桩前走去。
一脚踩在梅花桩上,却不由叹了口气。说到做到,并不容易。尤其还是这样的承诺,她不知道卫瑶玉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一个女孩子如此近乎于“大言不惭”的承诺的,这样的信任有些沉重,但既然信得她,总要博一搏的。
从院子里走出来便碰上了枣糕,看着小丫鬟挤眉弄眼的神情,卫瑶卿笑了,很是配合的抬了抬手:“走吧,有什么事直说吧!”
小丫鬟当下会意,拉着她回到了她的院子。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两个人,衣袍上沾了不少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的颇为狼狈。
“崔八公子,怎的弄成这个样子?”卫瑶卿愣了一愣,走过去,坐了下来,“这是从泥土里滚了一圈么?”
崔琮有些尴尬,手里拿着枣糕给他的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污迹:“没从泥土里滚一圈,只是爬了墙。”
卫瑶卿看了眼他不正常屈着的腿,再看看一旁比他模样还狼狈的贴身小厮,会意:“倒是挺不容易的,怎的不走大门?”
“我倒是想走大门,”崔琮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迟疑,但这迟疑也不过片刻,很快便释然直言了,“但昨日才走到门口,便被母亲带回去了。所以今日,我便借口出来,找了十三做掩护,爬了回墙。说来……我还从未爬过墙呢!”
枣糕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方才我去小厨房的时候,看到崔八公子从墙头爬了过来,同他的小厮摔了一跤,怕引起什么麻烦,便将他们带过来了。”
“你母亲……改主意了?”卫瑶卿沉默了片刻,问他。
崔琮擦脸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之后,苦笑了起来:“卫六小姐果真料事如神,在知味园那般慌乱的时候,还能说中我母亲的心思。”
“其实此事也能理解,你的母亲,总是偏心于你的,她会改主意,这并不奇怪。”卫瑶卿说道,“清河崔氏的门第,在世人眼中本就高了三分,原先我二姐姐好好的,你坚持,她也同意了。但现在不同了,我二姐姐坠楼,今后恐怕也要不良于行,她又怎会同意结这门亲事?”
“这是母亲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崔琮肃然道,“我崔琮绝不会负了卫二小姐。”
“崔八公子有情有义,你会出现在这里,我便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卫瑶卿说道,或许不是崔璟、王栩那等被族中寄予厚望的小辈,没有诸多顾虑,不得不说,崔琮是她见过的难得一见的君子,“八公子行事风光霁月,我自然不曾怀疑你。”
风光霁月么?崔琮眼底黯了黯,其实也不尽然,如今再如何的风光霁月,也掩盖不了年幼时犯下的错事,就如同白纸上的污点,污点再小,白纸越是干净,就越显眼。
“八公子?”女孩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似乎有些疑惑。
崔琮回神:“没事,方才走神了。”
女孩子狐疑的瞥了他两眼,接着说道,“但是我二姐姐性子要强,就算崔夫人不提,怕也是会退婚的。”她说着站了起来,“你想见二姐姐的话,我让枣糕带你去。”
“这亲事我不会退的。”崔琮抿了抿唇,站了起来,朝她抬手施了一礼,而后看向枣糕,“请带路。”
短短几天的功夫,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第二日,踏入阴阳司的时候,她的神情还有几分恍惚。
“接着!”白玉瓷瓶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抛入了她的怀中。
“这是……”少女神情讶然。
梁妙真扳着脸,给了她一个后脑勺:“炼丹的时候多炼了一份,接着吧!”
拔开瓶塞闻了闻,好似是练好的固本丹,卫瑶卿道了一声谢,空荡荡的阴阳司里响起了一阵回音,回以她的是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这位看起来不怎么好相与的女天师,似乎有些嘴硬心软。卫瑶卿收了起来,这个人情,她接下了。
位子还没坐热,就有小太监过来了,奉安乐公主之命,请她过去。
这几日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安乐公主还雷打不动,那才奇怪呢!卫瑶卿起身,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了出去。要去安乐公主的寝殿,要经过金銮殿前的御道。
她到的时候,似乎还未退朝,不但如此,金銮殿前还跪了好几个官员,在他们刚好经过的时候,又有一个官员被押了出来。陛下和朝中股肱之臣如王老太爷那等老狐狸估摸着正在烦陈述的事情,也没有心思管知味园里的事情。长安城一个女孩子不小心坠楼这种事情在众人眼里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虽说隔了老远,但带路的小太监还是忍不住抖了抖,不得不说,这种金銮殿前跪了一排大臣的情形着实让人看得紧张不已。生怕一个早朝的功夫又变天了。
“你总算来了。”到的时候,安乐公主正坐在屋中摇着团扇,手边摆了几本《女则》、《女戒》,安乐公主双目放空,无聊的翻着。
见她来了,眼睛一亮,连忙摇了摇团扇,让小太监下去领赏了。
卫瑶卿上前行礼,行礼参见到一半,便被安乐公主扶了起来,示意她坐下,而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外祖父根本不信我,让我不要乱想。”安乐公主手里的团扇点了点那几本《女则》、《女戒》,“这些都是外祖父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