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把饺子包好放在冰箱里备用,第二天一早林映空又把封容折腾起来了,美名其曰早早贴对联比较吉祥,还不准他用灵力。
封容不清楚这些习俗,沉默一瞬后便任由他去、
林映空此时不够了解封容,没有发现他片刻的欲言又止,兀自欢欣地捣鼓那喜庆的红底墨字,东歪一下西倾几度,非逼得封容看不过眼,亲自手把手扶住他刻意斜着的手,末了还不解于自家助手为什么盯着那贴好的对联笑得好生奇特。
“暗执行官你有别的亲人吗”林映空见他眉尖难得有几分松融,问题在喉咙里打了几个转,还是禁不住吐了出来。
对于这个时候的林映空甚至是整个灵异学界来说,暗儡这个人似乎只有他是灵安全局代表人这么个单薄苍白的形象,知道他的人太多,一提起来便是恍然大悟道那是谁谁谁我听说过他的什么什么,可要细究他的喜好他的家庭他的私下种种
却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包括和封容朝夕相处的林映空他知道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又过界,但能见到封容松动的机会太少,林映空几乎不了解除了工作以外的关于暗儡这个人的一切,拥有“喜欢”这种心情的人有着比猫更多的好奇心,所以他还是忍不住试图去冒险做些什么,好来安抚自己那颗想要亲近对方的心。
也许自己是特别的林映空如是期待着。
封容动了动双唇,他本来是想说百里梦鄢的名字,可是如果承认百里梦鄢是他的亲人,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太可笑了
这么一想,封容又觉得心底蓦然一片荒芜,空荡荡的,不知道能装点什么进去。
既然连百里梦鄢都不算他的亲人,那么他岂不是孓然一身无牵无挂
最终封容还是摇了头说没有,表情无悲无喜无动于衷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模仿百里梦鄢,那么后来他就已经习惯了用这副模样去面对回忆里所有的不堪,在外人面前竖起坚强的堡垒,无视了半梦半醒间窒息般的挣扎。
久而久之,封容都以为自己已经变得无坚不摧,无孔可入,对于这时候步步走得艰险的他来说,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林映空听罢,以为他真的没什么十分亲近的人,有点心疼,但最后只是笑着说“那以后我就陪暗执行官你一起过年吧。”
同情和悲悯是无用功的,它们不能改变封容的过去,甚至威胁着他如今的地位,林映空这样的反应让封容觉得很安全,于是他少有地耐心地听完了自家助手关乎除夕的种种安排。
可惜林助手还是没有实现和上司大人一起携手共做年夜饭的愿望,还没到上班时间,总部需要他们出紧急任务的夺命连环ca就已经杀到,两人衣服一拎便直接出门了那些要搞风搞雨的家伙可不管今天到底是除夕还是平常日子。
这时候的封容不像当上部长的后两年那样逐渐退居幕后,而是常常作为大部分s级任务的主力军,这次虽然是个临时“小任务”,但他和林映空回到总部大厦值班的时候,外头早已经暮色四合星辰高挂了。
这么一通忙碌下来,封容早就忘记过年这回事了,直到看到办公室门口贴着的大大的福字,他才猛地记起今天是除夕。
总部食堂也有新年加餐,很多部员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封容正预备着叫上自家助手一起过去,一转头却看到他端出一盆他们昨晚包好的饺子,一个放在办公室里的电饭煲,一堆调料,直接在屋里煮起饺子来了。
封容“”
等插好电放好水下了饺子,“哆啦a梦”版助手先生便对上司大人甜甜一笑,道“我去食堂再打点菜回来”
然后一起过个二人世界的跨年夜
封容被他的笑容迷了眼,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映空已经不见人影了。
封容只好盯着电饭煲看了一会儿,水还没那么快开,他就去沙发上坐下。
可坐不到片刻,封容又站了起来,犹豫着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林映空打好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封容不在办公室里,他奇怪地环视四周一圈,随即就听到阳台上有动静。
林映空集中精力一听,便能听到手机拨号声,他看了看时钟,还差十几分钟就跨年了,心想他的上司这个时候还能打电话给谁呢
林映空一边摆碗筷一边忍不住更加仔细地偷听,但是封容那边却重复拨了好几次电话,另一头始终是无人接听,最后干脆转成了语音留言。
“嘟”声之后,林映空听到封容沉默了好几秒,呼吸也在等待中渐渐变调。
直到林映空都以为他打算挂电话了,封容才慢声开口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顿了顿,封容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没说出口,便已经主动掐断了电话,唯有那寥寥数语中暗含的几分怅然飘飘荡荡飘进了屋内,在林映空心口上打转,转得他心慌意乱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等饺子煮好了,封容还没进屋里来,林映空佯装无事地推开阳台门,唤道“暗执行官,可以开饭了。”
但封容单单应了一声“嗯”,背对着他没有动作,高高的背影犹如高峰一样伫立在沉沉暮色里。
林映空见状,便也走了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这会儿接近零点,已经有心急的人家迫不及待地开始放烟花,多彩的光零零星星地在黑夜中迸开。
林映空远眺天际,头也不侧,半开玩笑一般道“我好像听到暗执行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