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静白猛地扼住鄂明秋的脖子,面色霜冷,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道“不、要、叫、我、哥。”
鄂明秋吃吃地笑了起来,当他笑的时候,就一点儿都不像鄂静白了,“你怕吗”
鄂静白冷漠地道“闭嘴。”
鄂明秋的眼眸注视着他,像是凝视自己的情人一样专注,他不顾脖子上的那只手,凑在鄂静白耳边低语“你当然怕了,以前我都不这么叫你,只有妹妹会这么叫,她说,哥,哥,哥”
鄂静白大吼“闭嘴闭嘴”
鄂明秋抓住他心神动摇的空挡,屈膝一脚将他踢出数米远。
鄂静白倒在地上,剧烈的情绪飞快收敛起来,他仍然冰冷地看着鄂明秋,眼神像是受伤的孤狼。
“兄长,你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鄂明秋站起来,斗篷的帽子滑落,露出他长及肩膀的白色头发,“满身软肋,妇人之仁。”
“你倒是更有出息,”鄂静白也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他,“从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魔头又怎么样”鄂明秋抚摸着自己手里的隋刀,“起码我杀尽天下人,也没有试过把自己的妹妹送上火刑架。”
“她杀了人,就应该伏诛,”鄂静白轻而笃定地说,“我没有做错。”
鄂明秋眼里的杀意暴涨,“我杀尽这人面鬼心的苍生,我也没有错。”
他们兄弟二人看着对方,毫不留情地揭彼此的伤疤,那些陈年旧事如同流水般从他们中间横贯而过,彻底将两兄弟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
鄂静白垂下手,化作尖锐的利爪,“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悟”鄂明秋笑了起来,“你不死,我怎么悟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没有得到报应,我怎么甘心”
鄂静白眼里的波涛汹涌随着和鄂明秋的再次相见而平复下来,不再痛苦忐忑,只有战意在澎湃,“我只杀该杀之人。”
“谁是该杀的谁是该死的”鄂明秋恶狠狠地看着他,隋刀在他手上嗡鸣不止,“鄂静白,你没有处决任何人的权力”
鄂静白闭了闭眼,“道不同不相为谋,鄂明秋,一千年前,我们已经吵得太多了。”
“你说得对,”鄂明秋怒极反笑,“该吵的已经吵完了,除了身消道陨,我们之间没有别的结果。”
鄂静白重新睁开眼睛,眼里已经再无动摇,他没有回头,但声音飘到了身后的封容那边“部长,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封容沉默一瞬,“可以。”
鄂静白的两只手已经完全变成利爪,头发猛然拔长过腰,苍青的色泽爬上皮肤,獠牙伸出唇角,赫然已经是旱魃原形,凶悍而鬼魅,原本增大的雨势都因为他的出现而逐渐变小。
鄂明秋举起了刀,他看着鄂静白的模样直发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刀光横抹,眨眼间来到了鄂静白的面前。
“一只僵尸,吸人血的僵尸,”鄂明秋的声音变得温柔,话里的恶意却比刀光还冷,“你居然跟我谈正义”
鄂静白并不理会他的声音,尖爪划过鄂明秋的耳侧,削下了他的一缕白发。
在白发落地之前,他们交战的影子已经黏连成了幻影,隋刀和旱魃的利爪对撞,竟然也发出了连绵的金属铿锵声。
“他是个刀客大家。”
林映空明明不在封容旁边,但是他的声音仍然在封容耳边响起。
“以刀入道,自炼成鬼,鄂明秋在一千年前把静白钉进棺材埋在千年聚阴之地之后,他就举刀自刎,利用邪术变成厉鬼,花一百年修炼成鬼族,从静白变成旱魃走出棺材开始,鄂明秋追杀静白两百多年,靠杀生证道,被镇压到地狱之后靠杀鬼证道,他的实力已经很难用多少阶来评定,我觉得静白不是他的对手。”
换做两年前,鄂静白和鄂明秋都还不分上下,但是这两年里,鄂静白两次冲阶失败,实力大减,还在能力波动最大、心神最容易被心魔入侵的瓶颈期,纵然一腔仇恨,也未必能打得过实力巅峰的鄂明秋。
他们也看出来了,鄂明秋身上是有伤,但是这点伤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还不如封容刚才一个咒阵对他的伤害力。
封容盯着胶着的战局,有一个细长的影子缠在他的手上,他安抚地抚摸着那个影兽,道“你说得对,静白必输无疑。”
“砰”
鄂静白从半空中被打落,砸在地上时,摔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他躺在坑底,嘴角有暗红色的血溢出来,但是他仍然挣扎着爬起来,哪怕腹部已经被鄂明秋的隋刀开了一道口子。
“真弱啊”鄂明秋停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他,“兄长,我真失望。”
鄂明秋的话音刚落,忽然猛地一侧头,抬手在空气中夹住了什么,双指之间甚至冒出了一缕青烟。
鄂静白皱起眉头。
鄂明秋看着自己手上小小的子弹,眉心微微蹙起,“打不赢就让人帮忙吗我更失望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森寒,手指一动,那枚子弹便沿着原先的弹道直接射了回去
封容神情一凛,脚下直接一跺,周围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一公里外,厚冰结成的墙壁猛地从地面冒了出来,那枚子弹一连穿透三层冰墙,最后才在第四层的中间慢慢旋转着停了下来。
冰墙背后,手拿狙击枪的费蓉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她看着前三层被一枚子弹炸裂的冰墙,脸色终于慢慢地白了一片,直接坐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