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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双手撑在时空裂缝的边缘,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在他眼前,黑夜依旧,但已经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星星。借着星光,能辨认出,在他脚下三米左右是一片无尽的汪洋,海浪声连绵不绝。之前感受到的海风如今已经强烈非常,它们推动着海水朝着极远处的黑暗中不断前进。
漆黑如墨的夜里,视线受阻,文人把前后左右都看遍了,也没有找到哪怕一丁点陆地的轮廓,而此时,他能感觉到时空裂缝已经在收缩了,不得已,他只好放手,整个人落进了海里。
文人不会游泳,落水便开始下沉,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淹死的准备,但出于本能,几秒钟后,他还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挣扎的结果就是越沉越深,继而呼吸系统告急,他又开始呛水,然后,意识模糊了,沉沉睡去。
文人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飘浮在海面上的,面朝下,整个人浸在水中,他试着动了动,但全身乏力,只能任由海水推着东荡一下西荡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思维随着身体的复苏而逐渐清晰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会缺氧的,然后开始害怕,开始挣扎,如同第一次的翻版,他再次因为溺水而死去。
就这样,死了生,生了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如同一场大梦的醒转,文人最后一次醒来时,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呼吸了。虽然,还不明白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结果是明显的,只要他不想,胸腔中就不会再有憋闷的感觉。
文人慢慢划动双手,保持身体在水中的平衡,累了,就在水中泡一会,休息休息,这样,一连过了几天,他顺利地学会了游泳。而这些天以来,他也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海水居然是淡水,而且海中好像没有什么大型海洋生物,最多就是些样子奇怪的小鱼小虾围着他,不时地在他身上咬上一口,带走一些肉屑。文人也不在意,因为此时他早已失去了痛觉。他唯一不理解的是,根据守恒定律,自己失去的身体组织是靠什么转化再生的,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除了喝水就没再摄入过任何能量。
当一个人在无尽的海洋中飘荡,就如同在沙漠或者雪原中穿行,没有参照,最先丧失的是空间感,继而时间也跟着失去了意义,除了黑夜与白昼的转换,文人已经分不清分钟与小时的区别。他就那样游游歇歇,尽量把注意力放到周遭的那些海洋生物身上,以此来维持即将崩溃的思维,他已经快让这个寂静的世界给逼疯了。
这一天,文人遇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场雨,一开始,雨不大,天空却阴沉得吓人,含满水汽的云层压在头顶上,似乎预示了接下来的风暴。
文人在逐渐开始剧烈起来的波浪中穿行,那些小鱼小虾已经躲去了海洋深处,所以,此刻他感到有些孤单。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去更深的地方,只是,每次下潜一段距离,耳朵就开始疼得要命,所以,没办法,只好在水面附近晃荡了。
就在文人欣赏着乌云,机械式地滑动双臂向前游动时,周遭的水流却明显发生了变化,但文人的皮肤早就因为自我保护而失去了触觉,等他远远看到那个不断吞噬着海水的巨大漩涡时,他已经被水流携裹着人还挣扎了两下,后来一想,自己也死不了就随它去吧。在一阵天翻地覆的旋转中,文人最终也没守住灵识,而他昏厥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居然是“这玩意比过山车可刺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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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急促的哨子声由远及近,伴着一通散乱的脚步,间或有几声短促的呼喝,在文人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民国年间菜市场的画面——保安团吹着哨子驱赶占道的小商贩,行人满地乱串,地痞流氓跟着起哄趁机占便宜。文人将这天马行空的想法使劲摇出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睛,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浑身像散了架子,骨头里面疼个没完。
入眼是一群青皮怪物,其中一只拿着木叉对准了他的胸口,而旁边则有两只稍矮一点的家伙,正用一种藤条缠绕而成的木棒将文人架在那里。除此,前前后后另有三十几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将他圈在了中间。
此时那些怪物看到文人醒来,立刻呼喊起来,然后集体向后退了两大步。而那个拿叉子的家伙仿佛也受到了惊吓一般,毫不犹豫地把木叉送入了文人的胸膛。
“我x!”文人疼得当即叫出声来。
刚下了毒手的怪物随即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节,似乎是在下达命令,那两边手持木棒的家伙则同时用力,将文人挑起,抛回了海中。
在水中,文人思考着现下的情况,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遇到了这个位面的原住民,只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敌意很强,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慢慢和对方接触,先表达出善意,看能不能融入对方的群体,然后再做其他打算。打定主意,随着疼痛慢慢消退,文人潜在水里,沿着海岸线朝远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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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海岛,按照地球的说法,应该是个构造岛,因为周围再没有任何大陆,所以也就没有了形成冲积岛或侵蚀岛的最基本条件,而从这岛上有一多半的面积是山地来看,也不大可能是堆积岛。
经过文人半个月锲而不舍地踩点儿,终于摸清楚了部分情况,这海岛的周围有三个巨大的漩涡,将整个岛屿包围了起来,虽然距离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