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玄幻奇幻>旅法师日记>第七段 一个魔像怪的过去

稀里糊涂地收获了一张卡牌,文人的疑惑却并未减轻多少,更甚至,可以说他的好奇心一点也未被满足。此刻,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但又无从问起,好在,从卡牌上传来的精神联系并未消失,于是文人忙闭上眼睛,浏览起恩赫里亚的记忆来——

恩赫里亚出生在一个叫做狄奥兰的文明国度,准确点描述的话,它是被僧侣们制造出来的。

起初的几百年间,恩赫里亚并没有任何的意识,只懂得听从僧侣们的密语,在主人的驱使下去完成一些简单或者危险的工作。恩赫里亚第一次开始思考,是在狄奥兰举全国之力发动的一场讨伐异教徒的圣战中,那次战争彻底摧毁了一个信奉森林之神的国家。当恩赫里亚与他的同伴们冲入敌人的都城,拉倒神坛上的最后一尊神像时,神迹显现,土地下的植物开始疯长,将整个远征军困死在了那一片永远无法走出的森林迷宫之中。而恩赫里亚的最后一任主人甚至都没来得急下达任何命令,就被一棵食人花吞了下去。也正是在这一刻,恩赫里亚第一次获得了自由。生命的本能让永远不会死亡的它慢慢学会了思考。

又过了数百年,当一场大火烧毁了遗迹之上的森林后,恩赫里亚回到了早已日薄西山的狄奥兰,在那里,它成为了一个角斗场里的魔像怪。除了无休止的杀戮,恩赫里亚最享受的时光便是在牢笼中听诗人们编排的那些圣迹剧,这样的剧目一般要排练三天,然后在神眷日上演。虽然要很久才能听到一次,但正是从这些神迹显现的故事里,它知道了在浩瀚的时空之海中,有一些地位尊崇的存在,他们便是与神并行于世的旅法师。而作为一名战士,最高的荣誉除了成为神眷者之外,就是能为旅法师效忠,进而去追求荣誉与生命的极致。

从那时起,魔像怪就成了恩赫里亚,他用传说中英灵的称谓给自己命名,并幻想着去追寻旅法师的足迹。在新一轮的皇权更迭中,他逃出了角斗场,并与一名诗人结伴踏上吟游之旅。

半年后,恩赫里亚被诗人卖给了一个毕生都在研究魔像的老法师,好在这位法师已经老得无力再去挥舞他那些大号的锯子,于是,幸运的,恩赫里亚成了老法师唯一一个完整的收藏品。也托老法师的福,无聊的岁月轮换里,他从新主人与各类朋友的交谈中,收集到了不少关于旅法师的消息。

据老法师的朋友推断:旅法师皆生存在黑暗虚空之中,他们终日沉睡,偶尔醒来,便会穿梭于各个时空去寻找那些拥有绝对信念的灵魂,并将这些灵魂带到极乐世界,从此永生。所有旅法师都不能被旅法师之外的任何法力所伤,他们可以死而复生,只要他们的“火花”不灭,即便世界崩毁也难以伤到他们分毫。最重要的是,旅法师没有爱憎,他们仅关心力量与至理。所以他们探索无尽的时空之海的每一个角落,把所有看到或者感受到的真理之意封印于随身携带的卡牌之中,每一张牌都是一种力量与智慧的结晶,每一张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也因此卡牌自然就成了旅法师身份的象征以及信物。

恩赫里亚总是默默的听,他没有声带,所以无法直接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况且,即便他能说,也未必会有人愿意聆听一只怪物的感受,人们仅当他是一个宠物或奴仆。

与老法师共同生活的十几年并不是魔像怪故事的结尾,恰恰相反,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最终,老法师也没能抵挡岁月的侵蚀,回归了真神的怀抱,而拥有近乎永恒生命的恩赫里亚却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凝视着时间的尽头,不知何去何从。

在老法师死后的第二年春天,恩赫里亚离开法师塔,开始了新一轮的流浪,他笃信只要自己永远向着一个方向前进,终有一日能够接近黑暗虚空,并一睹旅法师的风采。

漂泊中,又一个一千年过去了,时间终于还是在恩赫里亚身上留下了痕迹,由于真神的信徒们不再虔诚,恩赫里亚的力量也随之日渐枯竭,这一千年间,他无数次征服险恶之地,探访各种文明的遗迹,最终也没能找到哪怕一丁点关于旅法师存在的证明。身疲力竭的恩赫里亚回到了他的家乡——狄奥兰。然而一场大瘟疫也随之降临,被视作异乡人的魔像怪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随着疫情的加重,宗教法庭在民意驱使下审判了恩赫里亚,将之定罪为恶魔的先锋,并处以火刑。可惜,即便是最虚弱的魔像怪,也不是寻常火焰可以破坏的。无奈,人们只好将几乎耗尽了生命之力的恩赫里亚投入深渊。

于是,魔像怪的故事就如同一场带有逆转特性的闹剧一样,又一次转折。

急速下坠的恩赫里亚并未如人们所愿的那样摔得粉身碎骨,而是直接跌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是一个没有任何光亮以及声响的世界,四周到处都是法术乱流,恩赫里亚还未来得及思考自己的处境,他引以为傲的盔甲就已被汹涌的法术力冲击得千疮百孔。这可能也是他至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面临生命威胁。然而,当初僧侣们倾尽国力制造出的魔像,却也不是简单的拼接加固而已,失去外甲的恩赫里亚身体迅速缩小,直到被抛飞到一片光明之中,他才彻底失去了知觉。

至此,恩赫里亚的意识出现了断层,似乎这次重创让他沉睡了很久,文人能感受到的仅仅是一片梦境——祥和如稚子般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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