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边便是。”
楚翊尘将他们领到桃林深处,道:“此处原本无人居住,下午我让弟子打扫干净后,依照漓儿的字给它题了个名,漓儿觉得如何?”
“以我的字题名?”九歌错愕,望向阁楼上新题的牌匾,顿时有些纳闷:“云中阁,符情符景,确实不错,可是和‘九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蓝珊看着她,笑道:“你的字出自《楚辞》,而《九歌》第二篇便是《云中君》。”
“哦,原来是这样呀。”九歌恍悟,转头看向楚翊尘,实诚道:“不好意思楚大哥,我读书少,一时没看明白,你别见怪。”
“……”楚翊尘瞥了眼她,抿抿唇,竟无言以对。他苦思冥想了一下午,才想出这个饱含寓意的名字,本来还希望她能透过这三个字发现什么,这会好了,直接用‘读书少’三个字给打发了。
君羽墨轲瞥向牌匾上醒目流畅的草书,一眼就明白了楚翊尘的用心良苦,再看九歌一脸茫然,脑海中顿时浮现四个字——对牛弹琴。
他默了默,睨了眼楚翊尘郁闷的脸色,嘴角狠狠一抽,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了。
低沉笑声在外突兀,九歌只觉得有些讽刺,故而回眸地瞅着他,理直气壮道:“笑什么笑,没见过文盲吗!”
“见过,”君羽墨轲强忍着笑,“刚刚见过。”说罢,身体微微一侧,正好避开她横飞来一脚。
“去你丫的,有本事别躲。”九歌恼羞成怒,抬起一拳就往他身上砸。君羽墨轲挑眉一笑,身子一闪,再次轻而易举地躲开。
蓝珊见状,连忙拉住九歌,温言相劝道:“漓儿,轲只是和你闹着玩的,别气了。”
九歌咬牙,抬眸看向君羽墨轲。君羽墨轲此时正退到了一颗桃树下,见她看过来,唇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在九歌看来,这是裸的挑衅,一把拂开蓝珊的手,欲过去踹他几脚泄愤。
楚翊尘眉头一皱,走到中间轻咳几声,示意他们别太旁若无人了。
“好了,漓儿。你今天上山想必累了,早点歇着吧。”话落,又指着云中阁旁边的一栋小楼道:“这栋雅居是为宁王安排的,屋内一切均已准备妥当,宁王若有事只需唤一声,立刻会有山中弟子到门前听候吩咐。”
“那还真是有劳楚盟主费心了,”君羽墨轲淡淡一笑,就势倚在身后的桃花树上,“天色已晚,本王要休息了,楚盟主请回吧。”说着,又看向蓝珊,“二姐若没其他事,也先回去休息吧,轲明日再和九儿去看你。”
蓝珊点点头,忙碌了一天,她的确有点累了,拉着九歌的手,温柔地跟她道了声晚安,便和楚翊尘离开了。
月上中天,银白的月华映着夭夭桃林,枝头花姿灼灼,在夜风中轻轻颤动,暗香袭人。
君羽墨轲已经做好了被九歌痛揍一顿的准备了,岂知九歌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瞥了他一眼,未言一语,便转身上楼。
倚在桃花树上君羽墨轲不由站直身子,看着她默然上楼的背影,凤眸闪了闪,扫了眼周围,提步跟了上去。
云中阁不高,位置却是极好,站在二楼的廊下可以将桃林景色半揽尽眼底,倘若是在白天,诺大桃林根本无处藏人。
房间很宽敞,摆设虽朴实简洁却样样俱全,墙壁上挂有两幅画,都是画着山,一幅是雪山,另一幅是崇山峻岭。九歌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只觉得作画人画工很好,便移开视线看别的去了。
临窗而设的榻几放着一只白瓷花瓶,瓶中插着两朵桃花,一朵花开正好,一朵含苞待放。花瓶边上有一壶温凉的热茶,配着一只茶杯,像是特地为她而准备的。
挂着蓝色帷幔的架子床床尾摆放着一只三尺高的四角小架子,架子上放着铜盆,铜盆边搭着一块干净的棉巾。
九歌将整间屋子扫了一圈后,朝床榻走去,看了眼铜盆里正泛着氤氲的水,将肩上的行李取下放一旁的短案上。
此时,廊道外响起了轻浅的脚步声,房门未关,她抬眼望去,便看到君羽墨轲一张浅笑吟吟的俊脸。
“这么晚了,王爷不回房间休息,跑我这来做什么?”九歌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君羽墨轲唇边笑意微淡,深深看了她一眼,反手关上房门,“九儿还在生气?”
“没有。”九歌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应道。
“本王不是说刚才的事,”君羽墨轲顿了会,换了一种口吻道:“我是指今天的事。”
九歌偏头斜了他一眼,不语,抬步往窗边的榻几走去,经过君羽墨轲身边时,眼神都没给一个,完全拿他当个透明人。
君羽墨轲见她这样,便知她是真生气了,叹了叹,态度良好地认错,“都是我的错,上山前我就应该和九儿说明白,九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九歌恍若未闻,提壶倒茶。
“九儿。”君羽墨轲走到她身后,抬手圈在她腰身上,轻柔的唤了声。九歌喝茶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缠在腰上的两只手,语气微冷,“拿开你的爪子。”
“好,”君羽墨轲嗓音含着笑意,“只要你不生气我就放开。”
“我没有生气。”九歌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迷茫,“只是觉得有些高估自己了。”
君羽墨轲蹙蹙眉,心中不由一紧,“九儿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九歌侧过头,仰首看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唇角勾起一丝冷峭至极的笑,“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