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外,传来几声鞭响。
换做平时,无双可没胆量夜闯宁王府,但今晚实在是憋不住了。
当她从她家老头子口中得知小九坠崖身亡的事,整个人就呆了,震惊、错愕、不可置信。
后面的话她都没听进去,隐隐知道小九不是定北侯的亲生女儿,好像还和前朝有关,但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蔺无双交友交的是人,不是身份。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后,她第一句话就是问‘宁王何在?’
小九坠崖,宁王何在?
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小九,怎么会允许小九出事?
“宁王今天和太后一起回京了。”这是蔺良哲给她的答案。
淡而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她火冒三丈,气的把碗一推,拎着鞭子直奔宁王府。
太傅府的侍卫拦不住她,宁王府的暗卫亦有所顾忌,加上她发了疯一般的打法,很快就闯到紫竹林外。
“让开!”看着眼前这群暗卫,无双胸中那股怒气来得突然又强烈,像是一切理智都被淹没了般,只想杀人泄愤。
一个常年没人住的地方都安排这么多暗卫守着,那小九出事时,身边又有几个人护着?
暗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好心提醒道“蔺小姐,夜闯王府伤人是死罪,你若再一意孤行,休怪属下等无礼。”
“就凭你们?”看样子无双今晚是打算豁出去了,挥着鞭子打了个空响,冷道“打就打,谁怕谁,今晚见不到宁王,我是不会走的。”
话落,长鞭一扫,气势前所未有的高昂。
暗卫们眸色一凛,正要有所动作,突然一个华丽的声音插了进来。
“住手!”
话音传来之时,四五根龙骨刺从黑暗中射来,刺尖在夜色中泛着森森寒光。
无双神色一变,手腕一抖,长鞭在空中快速盘旋几下,把迎面而来的龙骨刺纷纷扫落,打到一旁的紫竹上,刺尖没入分毫,显然对方想以此吸引她的注意,并未发力。
她侧身,看着从竹林里缓缓走出来的花非叶,目光扫向他身后,“宁王呢?”
花非叶两指微动,手中的折扇刷的收起,“你夜闯王府,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找宁王?”
抬眸,淡淡看了眼无双周围东倒西歪的紫竹,冷笑道“无双,这里是京城,你在江湖上沾染的那些草莽气息最好收敛一下。如此冲动行事,就不怕传了出去影响你闺誉吗?”
似曾相识的话让无双脸色唰一下就发白,耳边不由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我说句实话吧,无双,你武功虽好,可脑子太简单了,遇事又不够冷静,还好打抱不平,如若再跟着我,等真遇强敌,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心中的钝痛越发明显,无双咬了咬唇,渐渐逼回了眼角的泪水,沉凝好半晌,方低低开口,“我就这个性子,闺誉十年前就没了。”
全京城谁不知道她喜欢黏在那人身后
“所以你就来找宁王晦气?”
“如果不是为了小九,谁敢夜闯宁王府!”无双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湿意,微微抬头,倔强地看着花非叶,“小九是怎么死的?”
花非叶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君羽墨轲阴冷的声音。
“谁跟你说九儿死了!”
无双一愣,直直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君羽墨轲,顿了会,有些狐疑道“难道坠崖的不是小九?”
她记得老头子好像说小九是前朝的什么人,莫非宁王为了保护小九,所以才传出坠崖身亡的事?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把君羽墨轲问的哑口无言,他亲眼看着九儿契风崖上掉下去,怎么可能不是她。
体内才平息下的气血又不受控制地乱窜起
来,锥心的痛意像是沸腾了一样,不断的翻滚,而心口,那种针扎般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花非叶眼角跳了下,黑狐狸不是在打坐调息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心里渐渐有些发虚,担忧地觑了眼君羽墨轲发白的脸,发红的眼……继续圆谎道“无双,你别激动,坠崖不一定就会死,吉人自有天相,小表嫂武功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无双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竹林里的两人,“你们居然把小九的生死寄托在天相上”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没听到这句话之前,她还充满了希望,可此时,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失望,愤怒,难过,都有。
更多的是为小九感到不值!
仰起头,生平第一次敢用冷硬如刀的眼光直视君羽墨轲,“宁王,你是在自欺欺人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小九的死活!”
激亢的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插在君羽墨轲的心口上,而且又重重绞了一下,令他本就白得像鬼的脸色又透明了几分,脸颊血管清晰可见。
自欺欺人!
轻飘的四个字砸进他的耳朵,完完全全变得模糊不定起来,他眼前发黑,脚下一软,身体剧烈地晃荡一下,花非叶眼明手快扶着他,抬头瞪着无双,怒斥道“蔺无双,你管好你自己。这么多事,难怪宣于祁不要你。”
花非叶的嘴向来很贱,而且一针见血,不留任何情面。
无双一震,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死死盯着林中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忽地发出一阵悲怆又带有嘲讽的笑声,“是啊,宣于祁不喜欢我,但他还是派了人护送我回京,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