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迈却听得不住摇头,他推开窗户,见大军过处几个牧民正优哉游哉地放牧,对过往大军视若不见,张迈不禁想起经过瓜州的时,瓜州官员命百姓匍匐于道迎接,两个场景便如同时放在眼前对比一般!
“怪不得有人要比喻胡儿为狼,汉民为羊,不是汉民本身如羊,而是这等莫名其妙的政策硬要将汉人当做羊来圈养!”
张迈眼中闪过一丝闪电般的血色,瞳孔之外的白色忽然变红了!
“这片土地上,真的是一个以汉民为主体建立起来的政权么?”
在疏勒时,张迈以为是的,这时却怀疑了起来。
“靠剥削同族来养肥胡人,哼,这便是曹令公的治道么?”
他本来还曾想过若能与曹议金合作则尽量不要产生冲突,但这时胸腹之间却猛地冒出一股烈火来,寻思:“我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态继续下去!再这么下去,不出数十年,此地就算不受外来攻击也必逐渐胡化!先烈抛头颅撒热血争来的土地,汉人节衣缩食积攒下来的财富也都将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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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内,甘州回纥的王子药罗葛.景琼眼看自己的侍从不小心撞翻的马车里头竟然是两个举世罕见的绝色美女,一时间瞧得眼睛都直了。
文安也就算了,毕竟还不满十五岁,福安的体态却都已经长成,虽然容貌被景琼看过后赶紧遮住,但婀娜之姿仍然遮掩不了。
“好一个美人!”景琼赞了一句,竟然从马背俯身,伸出手来摸福安的下巴。
李从德也是西域大邦王子,但他长于深宫,年纪又小,如今又身处他外公治下的敦煌城内,这次带姐姐妹妹微服出来听变文,也就带了二十几个侍从且将近一半没带兵器,陡然被回纥人围住不免有些慌怕,待见景琼竟然要轻薄福安,这才忍耐不住,喝道:“大胆!”
拔出佩刀来——那是张迈托马继荣送给他的横刀——呛一声砍去,因李从德等穿的是汉人服饰,所以景琼便先有几分瞧不起他,没料到李从德竟然会动手,急闪之下已经来不及,左右已被拖了长长一道口子,虽然伤口不深,但毕竟已经见血。
这一来街上可就乱了!
“大胆!”
“你们这几个汉狗,瞎了狗眼了,竟敢伤害我家王子!”
“宰了他们!”
于阗的护卫们一惊,赶紧将李从德和两位公主围住,一边大叫:“你们才大胆!这位是于阗的太子,曹令公的外孙!你们若敢动我们太子一根毫毛,管叫明天就全部都得上刑台!”
这已经是于阗的人第二次自报家门,不料甘州回纥的人非但不怕,反而有人笑道:“曹令公又怎么样,若不是我们可汗的支持,他能坐稳沙瓜?”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却听围观市民叫道:“好了,巡城使来了。”
这里毕竟是敦煌,市井闹了这么大的事早惊动了官府,李从德眼见官兵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药罗葛.景琼那边竟然也丝毫不慌,巡城使来到后问知双方身份吓得脚软,福安在旁边瞧见,心道:“若是在疏勒,不管是谁,胆敢作出这等事情,巡防士兵一定先解了他的兵器,拿到法曹再说。”
李从德怒火冲冲,指着景琼对巡城使说明经过,景琼却斜睨着他没应和,偶尔眼光一扫又落到了福安身上。福安被他看得心里暗惊,抱紧了妹妹,躲在了弟弟身后。
却听回纥王子身边一个老者冷笑道:“好,好,来得好!我们王子这次不远数百里赶到敦煌,本来是要扶曹令公一把,让他领袖西北,没想到王子才一进城就受了伤,我倒要看看你们归义军怎么向我们大汗交代!”
巡城使哪敢处理此事?却见人群分开,又来了一人,那巡城使见到那人如望见救星,急忙迎了上去。来的却是归义军中的另外一个重臣康隆,李从德和景琼他都是认得的,赶忙来打和场说:“误会,误会!”
景琼身边那老者指着景琼手臂上的伤口厉声道:“这是误会?”
康隆忙说:“王子养伤要紧,此间之事,待见着令公后分说不迟。”好说歹说地安抚着,一边命巡城士兵喝退所有围观百姓——
“看什么看!天色已晚,各自归家去!”
李从德在旁边看得气闷异常,福安本来也是个柔性子的人,这时心中也大为不满。
那边甘州回纥的人在康隆的好言好语中慢慢收了刀剑,但口中却还不住地谩骂,景琼包扎了伤口之后,看看于阗的护卫要护送两位公主离开,他抢上一步拦住,李从德怒道:“你干什么!”
景琼冷笑道:“有这么简单就走?”
李从德道:“你要怎么样?”
景琼拔出刀来,道:“你也让我砍一刀,我就放过你!”
一见他拔刀,于阗的侍卫马上又拔刀相向,回纥人不甘示弱,竟然又拔刀围了上来,直将康隆和巡城士兵也都当做了透明。
便有人听:“大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