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益萏冷了,但秦州的局面却日益稳定。
对契丹战争的胜利,让秦西各个阶层再一次看到天策不败的威势,同时,即将到来的寒冬也会意味着所有的军事活动将会暂停。
张迈的心定了许多,现在甘陇一带的局势已经尽在自己掌握之中,该完成的都已经完成,至于杨易那边……,
“阿易,就看你们的了………”
一个少年将军走了进来,那是曹家的嫡系第三代曹延恭。
沙洲系曾经被张迈严密防范着,但那已成为过去,随着疆域越来越大,单靠岭西人马、安西人马,已经无法掌控全局,因此张迈需要引入新的团体扩大统治集团,如今连秦西的人也已经引入,更别说归义军旧部了。
在这种大势下,沙洲的两大派系,目前已经由原来的分裂渐渐融合,张毅和曹元深曾是对立的,哪怕到现在,他们在沙洲本土还有矛盾,然而到了凉兰这个更大的舞台上,他们就已经开始自觉地弥合彼此破裂的关系。若再考虑到更远的将来,考虑到天策大唐会执掌整个天下,那么曹、张在沙洲的那一点利益简直就不值一提。在政坛上,本没有永远的敌人。
张迈对曹家的态度也在发生变化,之前西征时,从张迈到郑渭都很担心曹家这个在河西有巨大影响力的外戚趁机专权,所以才有派遣曹家顶粱柱出使东方诸国的决策,但现在形势却变了,曹家在变得温和的同时,张迈也逐渐加深了对他们的信任,并给予了一些实惠。
比如这一次曹延恭就领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差事。
“元帅让我出使孟蜀?”曹延恭恭恭敬敬地站在”边。如果说,在张迈刚刚进入沙洲之时,曹家还有取张迈而代之的野心,还有天策军吞并归义军的仇恨那么现在这点野心就连影子都没有了一如今天策大唐的盘子实在太大了,大到曹家根本无法掌控的地步,对于曹家来说,最佳的选择,就是利用间接外戚的关系贴紧张迈这棵大树。
张迈点了点头,曹延恭又问起的出使方略张迈淡淡道:“你过河去,让孟昶滚回成都。甘陇这边的棋局,不是他玩得起的。”
年少的曹延恭只听得xiong中热血一阵沸腾,从张迈的口wen中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态度了。
张迈没再说什么,旁边范质加多了几句,点到了一些实质xing的内容。
曹延恭领命之后,又进来一个人~竟然是党项人的领袖一李彝殷!
这个西北枭雄卸甲着裘,见到张迈之后单膝跪地,口呼元帅,张迈笑道:“何须如此。”
李彝殷看张迈笑得爽朗欢愉心中暗道自己来对了。这次前来秦州,并非张迈的召唤,张迈只是下令要定难那边来一个人讲述抗击契丹的情状,按照约定俗成的传统,其实李彝殷只要派弟弟或者一个李氏元老就够了,但连张迈也没想到李彝殷竟然会自己跑过来。
这段时间来党项和天策之间的关系,是半同盟、半附属的关系,虽然是附属,但这种附属并未完全正规化,现在李彝殷闻召即来自然是在向张迈表lu自己的忠心。
“定难军将士,这段时间来做的好,很好!”张迈正有意无意间要淡化党项的称谓,在陇右地区,官方已经不提倡在公文上进行严格的民族划分,胡汉的概念能模糊就尽量模糊。只有在文化与体制上,以文明者为华夏,以野蛮者为夷狄而不去论血统。
这种思想,已经由天策最高统治阶层与各族、各教领袖以及新加入的中原高级士人达成了初步共识。
“环马高地一战之前就连我们内部也有不稳的声音。”张迈道:“但定难军的将士却能排除异论,凭城坚守,这份忠心,这份功劳,不但我会铭记在心,大唐会记得,华夏会记得,就是天下人,也都会记得的。”
“元帅过奖。我等得以追随元帅,正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李彝殷道:“上天指引我们投效大唐,我等岂敢辜负天恩。”
张迈微微一笑,这才请李彝殷上座,聊了一些公si事情,叹息了一番李彝超的早逝,听说他留有子女,便建议李彝殷将子侄送到凉州接受教育,李彝殷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张迈又听说定难颇缺药物,伤者得不到及时治疗的数不在少,马上命范质从河湟一带急调药物,从凉州急调医师,李彝殷便又谢过。
两人这席话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眼看天se渐晚,张迈便又留李彝殷一起用膳,范质陪席。
李彝殷尝了一口汤后道:“这不是陕盐,也不是晋盐。”
张迈笑道:“你的舌头倒是灵。我可吃不出来。”
马小春在旁边道:“这是河湟盐。,…
李彝殷道:“关中地区,以往用盐有两条路,一条来自河东,称为晋盐,多是官盐,路途既远,官家又要克扣,价格甚高,百姓用不起,一条来自秦北,即我定难军辖下盐池,多是si盐。末将从小多去盐池玩耍,这陕盐、晋盐的区别,别人尝不出来,末将却了然于心。”张迈虽然尝不出两种盐的区别,却很清楚在这个时代,盐是最重要的暴利商品之一,盐税甚至是一个政府的支柱收入之一。
八百里秦川都不产盐,产盐区唯在秦北~
也就是被定难军占据了的区域。这些年党项人之所以能够割据一方,政治上是由于中原动dang,无力削平藩镇,军事上是靠党项一族的骁勇善战,而靠出产、走sisi盐供给整个关中地区以获利,则是定难军赖以自立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