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忠起的是掩护作用,天武军未到。刘保忠就要死守易州到底。若是天武军能及时展开,他还能带领难民溃军从易州脱身!
最坏打算。刘保忠已经做出。无非就是与易县同殉而已。此刻女真两路大军汹涌南下,大宋江山,到处都有天崩地陷之危。但为武臣,何处不是死所?唯望自己牺牲,为燕王将来决胜疆场,挽回河山,能多争取到一点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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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易县墙头北望,正是一片开阔地势,春草正盛,在风中摇曳。星星点点野花,点缀其间。可这一片春深景象当中,随风传来的,尽是兵戈杀气。
四望道路之中,不时出现零零星星的骑士,卫护着车马行人,疲累的向南行来。从易县城中放出的巡骑。四下巡视接应,但遭逢这样的溃军难民队伍,都让他们去易县集合。
那是在易县城中还有甄选,强壮有马,能上阵厮杀者编入军中,其余精壮,也可留为辅军。老弱妇孺。就让他们自选。或者经飞狐陉而去河东,或者就给予龙卫军的文牒让他们入河北。
每日易县城中。都有上百口大锅架起,一团团白雾升腾让易县城跟失火了一般。每口锅中熬的就是稀粥加上各种野菜,供这些难民溃军稍稍能填点肚子。易县粮草积储不足,河北守官在天武军未曾展开,对河北缘边以军令管之之前,也不会向易县送上粮草辎重。刘保忠只能数着米过日子,半点大方不得。
易县北门虽然洞开,供难民溃军不住而入。但城门外已经设下夹寨,无数弓弩布列寨墙,拱卫着城门。城上也尽是巡守之军,往往是一名龙卫军老卒带着十余名燕地之强壮的比例,充作城守之兵。
而精锐骑军,则从南门进进出出,撒向各方,或者巡视,或者接应,或者哨探。
刘保忠脸色有些青黑,正在城墙上巡视,看着这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他这几日,胡乱合衣睡觉的时辰加起来最多两三个。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身上,让这个强壮如牛的军将眼看着就有点憔悴下来。
现在燕地已经为女真东路大军洪流所席卷,昨日已经有女真小队哨探出现在距离易县不过二十余里的地方,为龙卫军巡骑撞上,双方小规模的厮杀了一场,砍了六个女真鞑子脑袋,抢了三匹马之后,女真鞑子哨骑就自行退去。
虽然小胜一回,但是也表明女真鞑子大军已经就道了,燕京和檀州等要点,只怕已经尽数沦于女真鞑子手中!
昨日是哨探小队,再过几日就是成千上万的胡虏大军滚滚而来!只凭一个易县,又能撑持多久?且不用说易县能遮护河北缘边的,只是短短一线而已!
这直娘贼的余江天武军,怎么还不曾来?
一边在城墙上踱步一边沉沉思索的刘保忠,情不自禁就狠狠一拳头砸在城垛之上。让身边同样疲倦的亲卫吓了一跳,举目北望,没发现有什么变故之后,这几名亲卫又站在那儿垂下脑袋,能合一会儿眼睛是一会儿。
到得易县,任务甚重,纵然是刘保忠亲卫,也得轮番出而巡哨。易县粮草又不足,每人都是半饥半饱,多合一会儿眼睛,也就抵得过吃肉了。
突然之间,这些亲卫都猛然抬头,刘保忠也一下举步,奔向南面城墙方向。
原因无他,正因为从南面传来了自家军马的欢呼之声!
易县之南,北易水之北,正有一支车队蜿蜒而来。车队由百余辆北地常用的两轮太平车组成,在燕地河北平野道路,这样的车子足可载重千斤左右。
这车队周围,是数百名骑军拱卫,看打起的认旗。正是天武军中军一个骑军指挥!在他们前头,是龙卫军的哨探巡骑小队引路。眼看得离易县近了,就有几十骑脱离大队,加快速度,卷起尘烟。直向易县弛来!
直娘贼,天武军总算是到了!也接到了俺遣去的传骑。送粮草辎重上来了!
刘保忠捏紧拳头狠狠挥舞两下,拔腿就朝着城下跑去。才至城门,这几十骑就在龙卫军哨骑的接引下驰至。当先一人翻身下马,个子不高,形貌平平,浑然没有半点军中重将气度,就如一军中老卒而已。却正是萧言一手从旧常胜军底层中提拔起来的余江余裤裆!
不少难民溃军,此刻也猬集在城门左近。多少人都识得这位久镇檀州的余江。顿时就哭喊着向他涌来。
“余将主,檀州完了呀!”
“余将主,你总算来了。什么时候带着俺们杀回去啊!”
“余将主。可要为俺们报仇!燕王给了你多少大军?”
更有哭喊着问自家从军子弟下落的,向余江告哀的,顿时南面城门就混乱成一片。
不等刘保忠约束,余江就大喝一声:“俺们幽燕男儿,入娘的嚎什么丧!俺的娘子孩儿,不也都在檀州!这仇终究要报!甲胄兵刃,俺都会源源不绝的送过来。想要报仇,从军就是。这鸟模样做给谁看?”
余江这么一喝,这些难民溃军全都收声,缓缓退了开去。久镇檀州,深得民心军心,且带着无数幽燕子弟在燕王麾下飞黄腾达的他,形貌纵然不惊人。却在燕地之军民当中。有着足够威望!
喝住涌来的溃军难民之后,余江就向着刘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