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这一次的寝衣赏雪活动,很多士族郎君们都表示这个太蠢了,太厚脸皮了,现在的年轻人为了扬名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了。
然而评价再低,却也依旧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场又一场的睡衣趴在长安城中遍地开花。曾经对其言语抨击过的郎君们,也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人给拉上了牛车的,这事说起来吧,着实也是有几分无奈。
潮流再蠢,该跟还得跟不是。
不过依城中百姓所言,后边这些睡衣趴,要么就是参与者年岁太大没看头,要么就是出身平平不够上档次,要么就是颜值太低东施效颦。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得是当初杜十五郎组织的那一场寝衣赏雪。杜惜什么样的人物,他在组织这样一场活动的时候,又怎么会邀请那些不够fēng_liú的人物呢。
他们那些人里边,出身最低也是年纪最轻的就是乔俊林了,恰好这一次活动的建议最初也是由他向杜惜提出的。
经过这件事以后,杜惜对乔俊林就比较看好了,这小子可以,脑子挺活络,长得也好看,现在他又是太学的学子了,还整出来一个舞剑的特长,跟他一起玩不掉价,关键罗棺材板儿那边时不时还能给他们整点好东西。
要说这个睡衣趴热潮的最大受益者嘛……大约还得是罗用?
长安城那边热闹起来以后,一时间便有好多人涌到西坡村来买鹅绒寝衣,罗用让人做出来的寝衣都不够卖的,最后没有办法了,直接卖鹅绒,那鹅绒的价钱也不便宜,做一件寝衣需要用到的那么多鹅绒,他得卖人一贯钱,偏那些人还跟不要钱似的一袋子一袋子往自家车上扛。
说那棺材板儿收钱收到手软,那绝对没有半点夸张成分,那真的是胳膊酸软啊,一贯钱可有六七斤那么重呢,他这一天到晚的,都不知道要收多少贯。
四娘五郎那两个,眼睁睁看着自家阿兄挣钱挣得这般豪迈,心里就可羡慕了,他们辛辛苦苦刻了那么多雕版,也才挣了那些,最后还因为对市场行情判断失误,印了太多册子,把本钱都给压住了。
这时候再看看他们阿兄!唔……
这两个人羡慕崇拜的表情太过明显,罗用想看不到都难,他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们那个书铺若想改变现状,罗用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就是觉得这两个小孩年岁还太小了,还可以再轻松几年,没必要整日都把自己弄得那般辛苦。
罗用这回挣回来的这些钱,除了其中一小部分可以用来还债,剩下的大多都还得砸在打谷机上边。
冬日里,打谷机作坊那边也没有停工,工匠们每日叮叮当当地干着活,造出来一台又一台的打谷机,这时候到处都下雪了,也不好送出去,待到明年开春,应该就能把剩下的打谷机全部送出去了,自此,河东道当地的村子就都被他们送过一遍。
届时,罗用就打算把修路的事情提上日程了,眼下他们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实在分不出那么多人手去做这个事。
年后,王当他们那行人总算也回来了,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赵家那些过来运罐头的人。
赵琛这段时间因为不放心自家那些梨子罐头,整日在离石县城中,他们租用的那个仓库里待着,熬了这么些时日,总算等来了自家前来运罐头的队伍。
赵琛一行离开那一日,罗用还到县城去送了送,也送了一些鹅绒制品给他们带回去,另外又请他们帮忙给二娘她们捎了几个罐头几条鹅绒大被子过去。
至于寝衣,罗用就没给她们准备,二娘她们在凉州城坐着买卖呢,每日恨不得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那个工夫可以那么悠闲坐在炕头上享受生活,到了晚上还不是沾枕头就睡。
“怎的你们这回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回到村中,正是黄昏时分,罗用见王当那些人正在许家客舍用饭,便也进去坐了坐。
“嗨,别提了,听人说入冬后草原上羊绒多,很多草原人不喜欢进城卖羊绒,很多小贩跑到草原上去收羊绒,价钱比城里低好些,我们也去了,结果走错了路,差点回不来。”王当说完这话,端起饭碗喝了一大口饺子汤,像是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
“好好的怎就走迷路了?”许大郎媳妇这时候刚好端着一大盘红焖羊肉上来,闻言便也说了一句。
“你们是不知道,那大草原上,啧,那也不算草原,到处都是石头沙子,没几根草,你看前边后边都差不多,走着走着就转向了,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王当的一个弟兄说道。
“人都没事吧?”许大郎媳妇问道。
“倒是没什么事,有两个哥儿们身体底子虚,有点扛不住,这不,这回就没有回来,留在凉州城修养了。”王当回答说。
“人没事就好啊。”在场好些人都这般说。
“没事,能有什么事。”王当说着又喊阿普:“阿普,再与我们上两盘饺子。”
“哎。”黑人阿普应了一声,匆匆又往厨房去了。
“三郎啊,来来,你也别干坐着了,拿上筷子,跟咱一块儿吃吧。”王当招呼罗用一起吃。
“这回着实挣了不少?”罗用玩笑道。他也不客气,找许家一个小孩要了副碗筷,便也就在旁边坐着吃了,去了一趟离石县,他这会儿着实也是饿了。
“挣是挣了些,就是这回咱这些兄弟着实都给吓着了,下次万万不敢这般冒进……”
“过去的就不说了,哎,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