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现在可能听不清楚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说的。我女儿的那种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绝对会娇惯纵容,宠溺得好像整个天下都是自己孩子的一样。断然不会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到军机院那样的地方去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叫做梁绯心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影子……”
姚彦承的眼睛睁大了,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这是一个好消息,对不对?可是麻烦的是,现在这个梁绯心到了皇帝的眼睛里面,我们得想一个办法把他从祐京城之中弄出去,所以你还要耐心才行。”
姜家瑛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他转过头又说道,“皇帝自以为自己找到了反击的武器,这匹拉车的马想要咬坐在车上的主人,不过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徒劳无功的。所以你不要再做那种没脑子的事情了,梁绯心一定会被除去的!”
嘭!
书房的门被关上了,屋子里面一下子就阴暗了下来。
睡意袭来,姚彦承再也坚持不住,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你醒啦?”常由看到绯心悠悠地转醒。
他的喉咙之中发出了一阵呼噜噜的声音。
虽然经过了常由的治疗,绯心身上的伤好得很快,但是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让他的喉咙和胸肺恢复正常。
“我师傅曾经和我说,如果你是菩萨,那么我就要做你身边的净瓶童子,为你抚平身上所有的伤痕;如果你是恶鬼,那么我就要成为手持长剑的钟馗,将你彻底地毁掉。”常由说道。
绯心平静地看着常由,眼神之中没有恐惧,更没有哀求。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常由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面悲痛的神色在涌动,“我师傅常常教训我,永远都没办法自己拿个主意,总是赖在他老人家身边,凡事都听从他老人家的。可是现在他老人家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屋子里面沉静了下来。
“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的伤也不需要我再守着了。只要每天喝药,在烧伤的伤口上涂药就行了。凭借你的生命力,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如果有缘,我们以后应该还会再见到。”
常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这些话都是发自他自己心中的话,而不是他记忆之中师傅所说过的话,所以每说一句他都要想好久。
“对了,我师傅说,如果我没办法判断你的内心,就把这句话告诉你:天意不可违,正道不可悖。”
绯心动了一下,用眼睛看着旁边桌子上的笔筒。
常由心领神会,取来笔夹在绯心裹着纱布的手指之间,又把一张纸悬在了他的前面。
绯心费力地抬起手臂,缓慢地在纸上写到,‘在我的心中有一只鬼。’
“是吗?”常由泄了气。
然而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恶鬼会乞求别人杀了它吗?
“你是在求我杀了你吗?”
“不不不……不行,我做不到……”
“你是一个好人……”常由努力在脑袋里面寻找词汇,“你听到那小孩子的事情那么悲伤,我没办法……我不能……”
“你不要就这么死了,”常由甚至开始用一种哀求的语气来说,“虽然我也没有去过多少地方,可是从寂宁塔到云州,一路走来,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像你这样的人。”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相信你是菩萨一样的人!救苦救难的人!”常由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所以,请一定要活下去!”
绯心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总是这样,每个人都让他活下去,可是他真的太累了,累到了连呼吸都那么费劲。
血与火,骨与刀,他已经看得太多了,甚至都有些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云府之中,云篆又一次把潮晴和汐霞两个人都叫到了书房之中。
“事情真的很有意思,刚刚在云州我们辛辛苦苦促成的事情在祐京城的比武场就那么轻易地发生了……”云篆有些自嘲地说道。
“但是武举考试的那个要温和许多。”潮晴补充说。
“所以我才更加感到有些忧心啊,哈哈。”云篆已经笑了起来。
潮晴和汐霞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低下头去,不再发出声音来。
“梁绯心这个孩子,确实非常有意思,在他的身上,我甚至能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可是在他身上太过于危险了。”
“老六……”云篆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就叫了一声。
“是,禅师。”一团影子突兀地应道。
潮晴和汐霞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屋子之中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大为惊讶,甚至汐霞都已经将随身携带的短刀拔了出来。
“你的新任务就是去盯着那个叫做梁绯心的孩子。我有些担心。”云篆沉吟着说,“不要暴露,也不要尝试进行干涉,只是将他的各种动态报告给我就行,无论巨细。”
“是。”轻声的应道,那团影子已经消失了。
“哎,说起来如今最难做的应该就是姜家瑛那个老家伙了。即使我不给他压力,皇上那里,梁园亭那里就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了。不过这个老家伙的底蕴没那么薄弱,我还得顺大势,随大流,给他一些压迫,这样他才会按照我的意思前进啊。”这些话显然是说给潮晴和汐霞两个人听的。
“姜家瑛那老家伙很能忍,但是我想他应该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