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心兄弟,”卢成开口打断了曲宁和汲圆两人的斗嘴,“兄弟的武力我等无法匹敌,恐怕就算是将山堂之中的所有兄弟都召集起来,即便能打败你,也只会有更多伤亡。《这次是我失算了,卢成这就卸下这山堂龙头一职,任由绯心兄弟处置。”
绯心却摆了摆手,“我本无意管山堂之中到底如何,只是霍总刀头临死之前将马帮之事嘱托于我,我总是无法敷衍了事。”
“原来……”卢成恍然,“嘿嘿,真是报应啊。谭龙和谭虎两兄弟一直都在怀疑绯心兄弟的真实用意,如今却没有想到自己变成了绯心兄弟的试刀之人。”
然而苦笑之后,卢成的脸上却流下两行晶莹的泪珠来。无论如何,两兄弟在卢成身边多年,卢成也早就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两个亲弟弟一般看待了。
“他们二人虽然对我没有威胁,但是事况紧急,我却丝毫没有伤他二人之心。”
“我了解,绯心兄弟宅心仁厚,将我们的暗算都能一笑置之,又如何会纠结于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呢。”
卢成仰天将眼中的泪水吞回肚中,“如今马帮的一切,但听绯心兄弟的吩咐了,解散或者是如何,全凭兄弟的一句话!我马帮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道,但是却也个个都是讲义气重诚信的汉子,答应下来的事情绝对没有办不到的。”
绯心笑了笑,“很不幸,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卢成不知道绯心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改变主意不解散马帮,那自然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如何又说是‘不幸’?
“你还没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马帮也还得解散。而眼前的这个总舵山堂,也要消失。”
卢成嘴角泛起苦涩,果然是这样的。
“马帮从今天开始,从明面上面的马帮走入地下。从今天开始,以后人们都不会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一个叫做南部十三州马帮的东西。”
卢成的脑袋短路了,他不知道绯心在说些什么,便只是愣愣地看着绯心,表示自己对他所说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理解。
“老大你说的是梦话吧?还是我没睡醒?”汲圆也被绯心绕晕了。
“你们说你们的,那个谁,再给我拿一瓶酒来,不带麻药的!”曲宁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舔了舔嘴唇的烈酒嚷嚷道。
“等等我,我也去,我还要吃烧鸡、鹅翅……还有刚才那个大肉包,我也没吃尽兴呢!”汲圆晃着圆溜溜的大脑袋也跟了出去。
绯心看着卢成的眼睛说,“在州军的人找到霍总刀头之前,我经方无言介绍已经先找到了总刀头,并且和总刀头说了一个下午的话。后来我推断是董昌的人跟踪我才找到总刀头的。第二天,董昌借故将我留在了云州的府衙之中,便将总刀头带到了云州。后来听说,总刀头是被董昌从他的钱庄之中带走的,而董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总刀头带领的他人找到苗人的古寨。但是当时总刀头的身体已经十分不便了,根本就无法走动。而且,还有一个事情我很在意,那就是总刀头曾经透露,能够去云州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说马帮之中很多人都可以带着州军的人去云州。”
绯心的眼睛灼灼,“那么,卢大哥,你告诉我,为什么总刀头的双腿已经将近残废,却还决定要拖着那样的身躯亲自带着州军的人去找苗疆古寨呢?”
卢成的头颅低了下去,“总刀头失踪之前,曾经留下来一张纸条,可是上面却仅仅只是交代了一些寻常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们他将要去哪里。虽然总刀头已经不再管理马帮的事情,但是这样也显得过于奇怪了些。”
绯心看着卢成迷茫的眼睛,似乎一直看到了他的心里面去,“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总刀头知道这一次去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他是在把生的希望留给你们。”
卢成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双眉紧锁,从怀中掏出来霍总刀头留下来的那张字条来,那被看过了无数次的字条上面的话语又一次冲入了他的脑中:
老夫一生,走山闯水,没什么可以后悔的。然而到老了,却还有一事挂念在心。此次离开,不知道走多远的路才能回家,便留给小子们个话。
人活于世,寒则着衣,饥则食,渴则饮,安宁愉悦而活,成家生子,方为长久之道。你们小子们都吃得好点,穿的暖点……
如此。
整封信寥寥一百余字,当时读着并没有什么,然而现在看起来却像是霍总刀头的诀别一般。
卢成的心如刀绞,声泪俱下,他只恨自己当时竟没有想到霍总刀头竟然就这样一去不返,“师傅他老人家……想来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最后了。”
绯心上前接过卢成手中的字条,上面已经泪痕点点,不过霍刀头苍劲匆忙的大字,依然可以让人感觉出写字之人硬朗的作风,看破世间万物的淡然。
“果然我想的没有错,霍总刀头心中所想的事情就是让你们过上安安稳稳的寻常人生活。安宁愉悦而活,成家生子,方为长久之道。这就是对你们马帮人最好的指引了吧。”
卢成哽咽,已经无法说话了。
“但是霍总刀头却忽略了一个事情……”绯心微微笑了笑。
卢成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绯心。
“总刀头可能没有想到,你们这些行走崇山峻岭,大江大河的汉子,其实和那些上过战场的人是一样的,终其一生,血液都是没有办法冷却下来的,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