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看你还是一个满机灵的小伙子,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糊涂。, 。张甘木只不过是把从西夏带回来的卤石分给了街坊邻里,又能碍到你多少生意?可是你却因为厌恶那个人就把他装入铁笼沉到了瘦西塘里面。这些种种,你当我不知?”姜志儒越说越气。
“草民不敢,请大人息怒。”黄至均自知自己这次难逃责罚便赶忙认错。
“偏偏张甘木的夫人还是那个姬十三娘,更绝的是不知怎么的姬十三娘竟然和那群钦犯牵扯在了一起……”姜志儒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大人要如何做,尽管吩咐小民去做。”黄至均拿出祖传的胡扯‘乱’拽,指南言北,企图‘蒙’‘混’过去。
姜志儒冷笑着看着这个越来越圆滑,却越来越惹人厌烦的黄至均。
“要你做的你终究会做不来,本来只有池塘的度量非要给你一片汪洋,结果最后还是淹没在‘欲’望里面不能自拔。”姜志儒似乎并不是在和黄至均说话,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语。
黄至均没听懂姜志儒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选择沉默,垂手立在一边。
“去吧,没你什么事了。”姜志儒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是,大人。”黄至均长吁出一口气,抱拳一礼就要走出厅堂。
然而刚刚迈出‘门’槛,他就猛然想起来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于是又重新折返回来。
“大人,小民不是凭空生事,只是昨天晚上……”
姜志儒不屑地看了黄至均一眼,“昨天晚上你们家里面去了两个‘蒙’面大盗,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大人如何得知?”黄至均愣住了。
“连你都知道了的事情,我又如何不知?”姜志儒厌烦地转过身去不再看黄至均,“回去吧。”
黄至均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一直到回到家里,黄至均都没有想明白,明明是他家里遭遇了两个大盗,这本来就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为何姜大人会说连你都知道了,我又如何不知?
左思右想,黄至均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想清楚的了,索‘性’就不去想了。
他就是有这么个优点,一旦碰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就直接吞到肚子里面去,不再去想。可是说来也怪,不知道为何,那些事情渐渐地总会烟消云散,事后都被证明是‘无所谓’的事情。于是黄至均就也自以为高明,将所有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都扔到脑后,过了一段时间自己都忘了,也落得一个清闲自在。
于是回到家中的时候,黄至均已经满心欢喜地去看戏去了,就像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人闯入黄家大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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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至均走后,姜志儒依旧在沉思,一夜没睡,他有些倦意。
刚刚过去的那一晚是惊心动魄的一晚,即便他端坐知州府,身居幕后,仍然能感受到在这整个扬州城里面发生的那些惨烈的血斗。
暗处里的攻击突如其来,然而却异常‘精’确,选择的都是甲字辈的好手。
这一夜,他们折损了十个人,却连对方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只留下了七八具不知姓名的尸体。
姜志儒心寒起来,究竟是谁能发动这么果决又干净利落的袭击?
管家换了一杯热的参茶放在了姜志儒的面前。
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温热的参茶落入肚中,让姜志儒疲惫的身子又重新振奋起来。
朝阳升起了,厅堂里面渐渐明亮起来,烛火的光亮黯淡下去,变成了一个个黄‘色’的小火苗。
“过来。”他向暗处招了招手。
一个黑影闪身出来,单膝跪在了姜志儒面前。
姜志儒沉思了一会,随后伸手捏灭了自己身边的烛火,“甲字辈五人,乙字辈十人,袭杀昨夜闯入黄宅的一干人等,不要留活口。”
“是!”黑影领命而去。
长吁出一口气,姜志儒真的累了,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朝后堂走去,是该放松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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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条黑夜的影子变换着形状,一闪而过。
他们全身都裹在黑衣之中,在黑暗里面奔行,跳跃,动作整齐,就像是皮影戏中被匠人扯动的影子。
聚集在一间二楼客栈的屋顶,黑影们围成了一圈,同时从身后拔出了雪亮的刀刃。
位置在东边的一个黑影伸出了一只手掌,停顿片刻随后猛然收拳。显然他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
影子们分散了开来,从屋顶的各个方向跳下,一瞬间就将这客栈的二楼团团围在中间。
“什么人?!”一声暴喝在西边的角落突兀地响起。
黑衣人首领低喝一声,“日出了!直接动手!”
在黑暗的角落之中潜行的影子们跳了出来,把那个暴‘露’他们行动的人围在了中间。
银‘色’的光弧在空中明灭,刹那间黑影们就在那个人的身上开出了数道血口。
一击得手,他们随即散开,又再次融入了黑暗里。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是人体砸在木头地板上面的声音。
轰隆!
巨响声中,血‘色’的刀弧在黑暗里闪烁。
“常由,救人!”
那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掩护着身后的人向前冲杀。
“后面就‘交’给我!”一柄弯刀的刀锋舞动起来,在月光下编织成了一片光幕。
“啊……”‘女’子的尖叫声传来,那飞快推进的血‘色’刀弧一下子停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