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眼圈一红,娇嗔一声倒在梁园亭大人的怀中,泪水从依然娇嫩的脸庞留下,“老爷,这不怨您,都是我没用,不能给老爷留下骨肉传承血脉……”
说着,更加悲伤,伏在梁园亭肩膀上痛哭起来。
梁园亭用手轻轻拍着姜旭格的后背,喃喃地说,“夫人,有些事,你不懂……”
梁夫人抬起一双已经哭成了樱桃一眼的双眼,不解地看着梁园亭,“老爷说这话是何意?”
“哎……”梁园亭长长叹息一声,狠厉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就按照这红纸上面所写,从明天开始刻碑供奉凶神!”
自从那之后,苍州城中不时传出刚出生的婴孩丢失的事件。但是那时正是北蛮铁蹄入侵之时,国家全力应战,课税沉重,普通百姓自己吃饭都成了问题,自然也就不在乎谁家丢了几个婴儿了。
可是说来奇怪,刚刚发生几起这样的事件,梁府中就传出了喜讯,已经三十一岁的梁夫人有喜了。
苍州的百姓本不关心这种事情,但是梁园亭大人为了给夫人冲喜,开仓放粮,苍州城所有家中有不满十岁孩童的百姓,每个家庭可以领一石粮。于是,举城欢庆。
三个月过去了,梁夫人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老爷,为何才刚刚十一个就有了呢?会不会不是个男孩啊?”
梁园亭大人轻声安慰已经卧在床上的夫人,“这样岂不更好,少造一些杀业。把那凶神送走了不就行了?”
可是梁夫人却仍然无法心安,整夜整夜地做噩梦。在梦中,她竟然梦见自己被自己的丈夫追杀。梦中的梁园亭头上长着两根犄角,一脸的凶恶。梁夫人竟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就是那恐怖的“食婴煞”,一把雪亮的弯刀每次都划破了姜旭格圆滚滚的肚子!
梁夫人不得不提出和自己的丈夫分开来住一段时间。
还好,六个月之后,小梁璨出生了。梁夫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涕。仔细看过,除了出生时重量比较轻之外却非常的健康,这让梁夫人惊喜不已。
从此之后,梁夫人的生活就都围绕着小梁璨转了起来。对梁璨照顾得无微不至,宠爱至极。更是差遣人手去寻找那个老方士,意图送上金银表达谢意。可是却总是寻不到,最后只能作罢。
她专门安排了一个丫鬟,白天不需要干活,每天晚上看着少爷睡觉。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就要报告自己。
就这样,转眼之间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明天就是梁璨的生日了。
姜旭格坐在梁璨的床边,看着自己的儿子还窝在被子里面没有睡醒,就伸手轻轻地拂去了他额头上的乱发。
梁璨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显露出了俊俏公子的模样。他的眼睛长得非常像自己的母亲,黑白分明,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两汪弯弯的溪水。
姜旭格慈爱的目光不停地在梁璨的嘴眼打转,当真是越看越喜爱,忍不住就低下头去,在梁璨的额头上轻吻一下。
“啊!”
梁璨突然睁眼,大叫一声。
姜旭格被吓了一大跳,从床边上直接蹦了起来,娇喘微微。当看到梁璨狡黠的眼睛和嘴角抑制不住的坏笑之后,不由得怒从心来,顺手就从身后抽出来一个鸡毛掸子。
梁璨一看自己娘亲真的生气要动真格的了,赶紧掀开被子跳将出来,一脸讨好的笑容,“娘,别生气,就是和你闹着玩呢……”
看着梁璨贱贱地讨好自己,姜旭格不禁一下子就泄了气,扔掉了鸡毛掸子。但是随即她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瞪着眼睛指着梁璨身上已经穿好了的衣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都是姜旭格自己为儿子穿衣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小子竟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等着自己了。
梁璨呵呵傻笑,也不说话。
早晨屋子里面有些昏暗,但是梁璨笑容灿烂,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看在姜旭格的眼睛里面顿时觉得整个屋子都被梁璨的笑容点亮了。
她心中柔情大作,爱怜地捧起梁璨小小的脸庞亲了一下。然后将梁璨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小梁璨的头顶,柔声问道,“璨儿感觉怎么样?”
梁璨露出来一脸的无奈,愁眉苦脸地抱怨说,“娘,孩儿没那么娇气,只不过是贪玩害了一场风寒而已,您别那么紧张嘛。”
姜旭格秀目一瞪,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什么胡话,你的身体要紧。从小你就身子虚,体质阴寒。这伤寒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没准睡上一觉就好了,可你突然就得了这样一场大病,怎么能不让我担心?”
说完,她用手背贴了贴梁璨的额头,然后又将梁璨的额头对在自己的额头上仔细感觉,“不行,还是有点烧。璨儿,要不然咱们今天再歇一天,改天再出去罢。”
梁璨一听,马上不干了。他眼睛中泪水打转,嘴巴一扁就要风雨大作。
姜旭格没办法,只能长叹一声,手指在梁璨的额头上轻轻一戳,“我该拿你怎么办?”将梁璨重新坐到床上,面容一整,说,“出去也可以,不过咱们说好了,约法……”
“好哦!”还没等姜旭格说完,梁璨早就已经欢呼了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那副委屈的样子?
“坐下!听我说完。”姜旭格看着梁璨这又哭又笑的样子,大感头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捏了捏梁璨肉呼呼的小脸,发泄一下心中的抑郁之情。“你呀,就会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