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管家吴策见到夫人的模样,赶忙扶起夫人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之上。他低头沉吟了一下说,“你又是何人,为何会遇到自己跑出梁府的梁璨小公子?”
那青年面上一红,低声如同蚊虫呐呐,“小生本来是五佛县来此参加七月份举人考试的秀才,本来有一封书信要交给梁园亭大人的,可是在梁府外面徘徊半月却始终没办法见到梁大人。正巧今天早晨在府外不远的胡同中吃早饭,却碰到了梁少爷。那时梁少爷想要吃包子,可是身上没有带钱,因此小生就为梁少爷买了三个包子。如此这般,梁少爷才和小生结伴而行。”
吴策点了点头,用手轻轻地抚了抚下巴的胡须,“想必那些劫匪早就听说了梁大人对劫匪的铁血手段,这才找到了大人不在府中的机会对少爷下手。”又沉吟了一下说,“你且先回去,告诉那些劫匪说,梁府一定会将金铢送到,但是一万金铢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三五日才能筹措完毕,还要多宽限两天。”
又一挥手,叫旁边的兵卒给那青年松绑,塞给了他两个银锭。就送出了府。
吴策站在府门口,见那人已经走出较远,这才缓缓地关上了大门。又对身边的兵卒耳语了几句,这才朝着后院走去。
回到府中,知州夫人依旧是痴痴傻傻的样子。管家吴策俯在姜旭格的耳朵旁边说,“夫人切莫忧心,身体要紧。老奴已经派人跟在那青年的后边,必然能找到劫匪藏身的地点。另外,已经飞鸽传书,通知梁大人提前回来。”
姜旭格听到吴策的话,终于缓过了神色,眼泪滚滚而下。她轻轻抽泣了一下,“还好有吴管家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身穿青色长衫的青年从梁府中出来之后,一直朝着回带河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天上的一块云发了一会呆。然后又快步朝前走入了胡同之中。
身后闪出一个人,装扮成樵夫的样子,赶紧抢上几步,跟了上去。
转过胡同的墙角,那樵夫却正看着那刚刚才在拐角消失的青年迎面撞了过来。樵夫躲闪不及,正被那青年撞了一个满怀。
雪亮的刀光在樵夫的眼前一闪而过,刀尖从胃部刺入,斜向上一直插入心脏。
樵夫双眼渐渐变成了死灰色,却仍然伸手用力抓住青年的长衫,至死也没有松开。
青年松开手上的小刀,在樵夫的衣服上擦净了手上的鲜血,又用力掰断了樵夫紧紧抓住衣衫的手指。消失在了胡同的深处。
回带河旁边的一个昏暗的小屋前,身穿青色长衫的青年在晚霞的映照之下推开了小屋的门,顿时,红色的光照进了屋子里面。
“哎,三哥,怎么这么久?”一个满脸络腮胡茬胖乎乎的中年人喷着酒气问刚刚进屋的青年。
刚进屋的青年抖了抖身上布满血点的长衫,“处理了一个尾巴。那孩子还好吧?”
阴暗角落的一个人回答说,“放心吧三哥,绳子都是我亲自打的结,天底下还没人能解开。”
那个被叫做“三哥”的青年从鼻子中喷出来一股气,“牛皮吹炸了就把你送到回带河去喂鱼。”
坐在阴暗角落的人赶紧将头探了出来,露出一张异常瘦削的脸,简直如同是干尸一般,人皮直接披在骷髅一样的头骨上。一双眼睛突出老大,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三哥别生气,这次还多亏了三哥的谋划,不然怎么能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您那份技艺,就算是祐京的那位‘雨师’也自愧不如啊。”
“三哥”脸上更加的阴郁,嘴角却微微地向后拉了拉,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中得意之处。旁边的那个满脸胡茬的人赶紧帮腔,“咱们三哥哪是那种货色能比的,‘黑心秀才唐三’的名号在这西北一带混的谁不知道?等咱们干完了这一个大票,绿林之中还有哪个好汉不拜伏在咱三哥的风采之下?”
唐三哼了一声,“胡子什么时候你的嘴也这么不老实了?都少在这里给我扯皮,打起精神来。那梁园亭的手段你们没见识过不知道,别怪我事先没告诉你们,被抓了趁早自己了断,免得受苦!”
两个人都全身一个寒颤,异口同声地说,“尊听三哥的吩咐!”
唐三似乎有一些疲倦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半夜胡子,下半夜骷髅,都把招子放亮点。”
唐三走进这屋子里面的另外房间,推开了门就看到了梁璨那一双惊恐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他歉意地笑了笑,说,“梁少爷不要惊慌,只要你乖乖地,我们三人拿了钱财自然就放你回家,分毫不少。你可听明白了?”
梁璨听到了那“分毫”二字,不由得双手紧紧地在胸前抱在一起,用力往墙角缩了缩,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墙里面去一样。
唐三满意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随后,那个满脸胡茬叫做胡子的人抱着一团棉被进来,铺在地上,点燃了一支纸烟,自顾自地慢慢地吸了起来。
烟雾袅袅中,梁璨轻轻地抽泣起来。在已经昏暗的房间中听来如同孤魂野鬼的歌声。
胡子心中恼火,一双眼睛瞟在梁璨满脸泪痕的脸上,“再哭老子就把这烟戳进你的眼睛里!”
梁璨睁大了眼睛,双手用力在眼睛上抹了抹,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转眼间,入夜已久。
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中,梁璨睁开了双眼。空气中仍然能闻到烟草的气味,胡子靠在一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