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着那捕头带着掌柜的和羡尘两个人出了衙门大门,三人又朝南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站住了脚。
掌柜的疑惑地说,“廖捕头,这什么地界啊,牢房不是这吧。”
廖捕头推开院门就迈步走了进去,一边说,“这小姐不是凡人哪,掌柜的你们俩进去赶紧说几句话就走,老爷问起来我也担待不住啊。”
掌柜的拍了拍捕头的肩膀,说,“片刻就好,片刻就好……”
说着捕头对守在门口的那个衙差低声说了两句,那衙差打开了锁,却不开门,而是和捕头两个人一起退出了院子,只剩下掌柜的和羡尘两个人。
羡尘站在门前,轻声咽下一口唾沫。他抬起手,颤抖着,放在门上却没有力气推开。
掌柜的冷面走过来站在羡尘的一侧,伸手用力推开了门。门吱吱呀呀地响着被推开了,仿佛是推开了被时间封闭了无数岁月的古墓。
坐在窗前的女子双膝叠在一起,两只素手放在腿上,正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见她略施粉黛,目光清秀仿佛溪水流动,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件杏黄色的长裙垂过脚面,好似画中人一般。
听到开门声音,她转过头来,眼波流转,神情似哀怨却又有一丝懒惰。她眼睛定在了羡尘的身上,一双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大大的。此时羡尘的手还是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虽然他并没有在开门的这件事上出一分力。
“姐……”羡尘声若蚊虫。
那女子从最开始的惊讶之后,秀眉微蹙,似乎有了一丝怒意,却完全被眼波中的柔情所淹没。她轻声喝道,“你怎么来了?”
“姐……”羡尘的眼眶红了起来,他似乎有满肚子的委屈和这个莫名其妙变的漂亮起来的好像画中人一样的女子诉说,却突然觉得一切在见到了这个人之后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好了,不哭了。”那女子走过来用手轻拂羡尘的头发,把他头发上面的草屑扫去。
这双手仿佛有着无上的魔力,在这双手的轻抚下,一切的恐慌,悲伤和委屈都被羡尘咽下了肚。他吸了吸鼻子,最后只是说,“那天我从永胜关回来之后,就听到你被官差抓去了,我一心急就求郝掌柜让我过来了。这是郝掌柜让我找的客栈的掌柜的,是他带我进来见你的。”
那女子对着掌柜的盈盈下拜,口中道了万福,“掌柜的万福顺安。小女子文莲,多谢掌柜的带羡尘来见我,我被县老爷带来过暂住几日就会回去。这几日就劳烦掌柜的替我照料羡尘几日,多多叨扰,还请掌柜的能体谅。”
那掌柜的嗯了一声,一双眼睛仔细地看着文莲的脸,却似想要从文莲的脸上看出花来一样。接着掌柜的点头说,“不麻烦,羡尘就暂时住在我这里,过几****回家的时候去找我郝家客栈就行。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文莲又对掌柜的拜了一下,送掌柜的出门,这才转回身看着羡尘。温柔的目光看得羡尘心中安定,但是莫名其妙的,姐姐眼中竟然垂下泪来。羡尘不解,心中慌乱已极,直直的就跪了下去,口中哀声求着,“姐姐别生气,我错了,我不应该来的,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文莲擦去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说,“不怪你的,就是这几日的遭遇勾起了以前的回忆,我心里苦闷,没事的,这几天还好吗?我不在家是不是记得吃饭啊,有没有淘气?晚上不能疯的太晚,要早睡早起知道吗?”
羡尘点头像是捣蒜,说,“姐姐放心,都有的我都吃饭了,可乖了,每天天黑了就睡觉。”
文莲用手抚摸着羡尘的头,点头应声说,“好,这就好。我在这里挺好的,虽然不能出门,但是这屋子里还挺整洁的。晚上有官差在门口守候,很安全,我心里也不怕。县老爷人也很好,知道我怕黑特意给了我十多根手腕粗的蜡烛。”
羡尘左右一看,果然在烛台上看到了大半截还没有燃尽的蜡烛。可是烛台上却堆满了蜡油,显然姐姐整夜都点着蜡烛,一直挨到天明的。
文莲顿了顿又对羡尘说,“咱们说话时间不能过长,你这就跟着郝掌柜回去吧。没什么事就别来这里了,不是小孩子来玩的地方。过几天我就去找你,咱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羡尘站起身来,点头之后就朝门走去,但是又转回头看着姐姐,不愿离去。
文莲眼中柔情转动,似乎又欲垂泪。却强忍着泪,对羡尘点了一下头,嘴角翘起,微微地笑了一下。
羡尘心中却依然不舍,但是无奈,只能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