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答应下来了,也教给少年许多做点心的本事。可惜好景不长,尽管妖藏阁的每个妖都选择不往坏处想,噩耗还是传来。
白霜同少年马不停蹄赶到的时候,霜月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她满足的笑着,拉着白霜,又把少年的手放在白霜手里:“我知道自己只能活到这里了,这孩子,还要劳烦白掌柜多照拂……我担心,封印会对他不利。”
“师父,那个白茶妖还伤不了我。您不必担心。”饕餮抽出自己的手,倔强的看着霜月。
霜月皱起眉,眼看着就要一口气上不来。白霜猛地抓过饕餮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带,顺势按住少年的肩膀,笑道:“霜月你尽管放心,我定会看好他。”
“只要有我妖藏阁在一天,封印就伤不了他。”白霜说着,望向饕餮,笑容里带着凌厉。
在少年怔愣的时候,暗暗咬牙道:“你说是不是啊?小子。”她知道霜月平时都唤这小子“涛儿”,可她偏偏不喊。
这小子除了对吃的有兴趣,似乎天生长着“反骨”,不怎么讨人“喜欢”。
白霜用眼神警告:“不想你师父伤心,就收起你那身铮铮傲骨。好好的,送你师父最后一程。”她不知道饕餮看明白没有。
不过这小子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应该是看明白了的吧?
就算不明白,只要他不乱说话也是好的。白霜重新抓着少年的手,用行动表示自己会护好她的小徒弟。
霜月忽然笑得像个孩子,她摩挲着,用微颤的手把耳坠放到白霜手里:“白掌柜,这本就是,你的。”
“现在,物归原主了。我死后,你尽可以取走妖元。我答应过你的,会把妖元给你。现在也无憾了,轮不轮回,对我来说不重要。小涛就,拜托你啦——”
她缓缓闭上眼睛,握住白霜的手也失了力气。
一阵妖风旋转着四散开去,床榻上只剩下一只没了气息的棕熊。它的嘴角似乎还挂着满足的笑,妖元也自己跑出来,悬在白霜面前。
“霜月,一路走好。”白霜伸手,妖元落在她的掌心里。
少年呆呆跪在她身侧,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许久,他才抓住霜月的手喊师父,可熊妖却没有回应他。
饕餮没哭,他的脸上是很奇怪的表情,既像难过,又似不解。
“她怎么会死?她明明是熊妖最年盛的时候!是不是你用什么交易换走了我师父的妖元?”少年恶狠狠盯着白霜,只差露出利齿来。
白霜收敛住难过的心情,将手伸到少年面前,露出那只耳坠:“你是说这个?”
“难道不是?!”
“你师父的故事,远远没有你想象的如此浅薄。与其想太多,不如同我一道安排一下她的后事,然我们再细说可行?”
饕餮紧握双手,岿然不动,显然不相信白霜。
她把耳坠直接递到饕餮面前:“这是你师父的遗物,她既舍得自己的妖元,我便不会手走这只耳坠。不过,你要的真相,倒是可以让这妖元来告诉你。”
白霜说着,手上施术,将一束妖力打在霜月的妖元上。
立时,妖元光芒大显,光团大了数圈之后又暗下去不少。中央居然浮出许多画面来,这些都是霜月火过的回忆。
白霜不想说,只想他自己看,自己体会。
而她做完这一切,便让妖元自己浮在当空。又取了霜月曾和她谈天时提到过的玉盒,将霜月打理得干净整齐,用妖火化了,收入玉盒中。
做完这一切,饕餮才看完霜月的全部妖生。
少年红了眼眶,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终是收下白霜没取走的耳坠,还亲自请缨完成师父的遗愿,把她的骨灰带到现世,埋到她出生的地方。
白霜亲自送他们到地点,陪着饕餮埋完遗骨再回来。
妖藏阁的众妖也和白霜一道去了,霜月的最后并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有弟子,还有朋友……不像刘厓那个人渣,众叛亲离。
霜月的离开,霜月天并没有关门。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饕餮依旧和那只耳坠守在里面。
倒是白霜的妖藏阁有些麻烦,寒川、曌,还有百炼都没有消息。最近又有蝴蝶总是往妖藏阁的屏风上凑——自貔貅一个人辛辛苦苦把霜月的妖元附上屏风开始。
连续数日,蝴蝶们从妖藏阁的屋檐下、屋顶、院子角落……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飞出来。
去处倒是只有一个,屏风。
它们怎么会喜欢这里?
白霜站在妖藏阁后堂里,对面立着一块堆满蝴蝶的屏风。那个操控蝴蝶的老妇人离开后蝴蝶们都没踪影,为何突然就不断增多?
且还只落在那个屏风上——从霜月天搬来的屏风。
曌曾说这屏风不简单,像是过去隐世送给现世帝王的大礼“万物源”。不过年长月久的,也不排除仿造的可能。
他没见过真品,也就无法辨别。
屏风上有灵力没错,还是它本身的灵石生出来的。可也没有花香啊!这些蝴蝶自从四散之后,也没出现,这几天像是着了魔似的,全都往屏风上凑。
每天一进门就能看到又多了一堆,今天已经是接连有蝴蝶进来的第三天,屏风上挤挤挨挨,全是忽闪着的翅膀。
墨狄和沅松每天都会来赶蝴蝶,可是没用,赶了还是会回来。
“应该是来报恩的,妖藏阁救了它们呢。”貔貅手脚都戴了布套,脸上还蒙着一块厚实的锦帕,离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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