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起身往里面追去,追了两步,又折回来,抓着还没跑远的一个太医欲要带着他一同进去。
那太医脸色都发白了,连忙摆手,他能行医治病,却不能驯服烈马啊,刚刚那场面已经把他吓坏了。
素雪看他一把年纪,也不好继续为难,目光定在他背在身上的药箱上。
那太医反应极快,连忙取下来递给素雪,自己却往后退:“我只能医人,没法对付畜生……”
素雪顿时皱眉,难不成在这太医眼里,她就能对付畜生了不成?
她接过药箱,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边张望,一边朝里面追去。
太医看着素雪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可一想到刚刚那匹不要命的疯马,他又实在没勇气跟进去。
正想着,一阵马嘶从身后传来,又吓得他双脚一软。
“于太医?太子呢?”是陈奕锦赶了过来。
于太医这才定定神,伸手指着那个方向。
陈奕锦瞧着于太医已经面无血色,想来是被吓坏了,索性也不再强求带他一起去,驾了驾马儿,往里面追去。
于太医捂着心口顺顺气,这下好了,他这样临阵退缩,致太子的安危于不顾,小命是保住了,但是以后恐怕就休想在太医院继续待下去了。
想到这儿,他又有些犹豫,要不要拼了老命跟进去呢?即使不能立大功,至少也能留下为救太子而英勇无畏的美名。
正纠结着,忽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这回他是彻底吓软了身子,扶着一棵老树才没倒下去。
回过头来瞧见是太子的禁军护卫追过来了,也不等他们相问,他就颤着手指了指那个方向,然后瘫倒在地上平息心跳。
他想他这下半辈子都不想再靠近马匹……
素雪沿着一路被马践踏撞击的痕迹找过去,很快找到了裴烨,彼时他已经被摔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马,早已不知所踪。
素雪提着药箱朝他跑过去,蹲下身来查看他的伤势。
他的左臂出现了假性骨折现象,左腿膝关节错位,素雪伸手掂量,幸好,还不算太严重。倒是胸口受到撞击,恐有瘀伤。
素雪眉头皱起,小心扶正他的身体然后托着他的后脑检查头部和颈部,幸好头部没被撞到,颈部有轻微扭伤。
摆正他的身体,素雪伸手摸着他的左腿的膝关节骨,瞥了一眼依旧昏迷的他,便使出暗劲儿咯咯两声为他接了回去。
他痛得闷吼起来,被迫转醒,心想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动他?却迷迷糊糊地发觉这人居然还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这比痛意更让他清醒得快,他瞪圆了眼低吼一声,本能性地想往后退,这一动,才发现全身都痛。
“知道痛就别乱动。”素雪冷冷地提醒他,准备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他立刻拍开素雪的手,瞪着她吼:“你做什么?”
看着他抗拒的脸色,素雪皱起眉指了指他的心口:“你不疼吗?”
他强忍着痛,却说:“关你什么事?马呢?解药呢?我的腰牌呢?”
对于在中医院摸爬滚打,受了无数患者冷眼责问的素雪来说,裴烨这点儿吼根本就吓不住她。
患者身体有疾,难免会心烦意乱,脾气暴躁,作为医护人员,这点基本耐心和抗压能力她还是有的。否则总不能因为患者嚷嚷几句,就撒手不管了吧。虽然很多时候她也很想一气之下这样做。
素雪没理会裴烨的发问,转身打开药箱翻了翻,找到了她想要的针灸包,回过头来幽幽看着裴烨,面无表情且语气呆板地提示道:“你现在动一动左臂,什么感觉?”
裴烨虽然心中有气,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按着她的意思去做,很快他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表情憋屈:“动不了,好像断了……”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沮丧,却在强忍着,又戒备地看向素雪,仍旧问道:“你究竟是谁?”
素雪不回答他,继续用呆板的语气提示道:“你再轻轻动一下脖子。”
裴烨皱眉,还是按着她的意思动了动,向右偏还好,向左偏的时候就痛得不行。
虽然他没有开口喊疼,但素雪也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了。
她抖抖衣裳,蹲下来扶正他的头。
“你要做什么?”裴烨本能性地往后躲了一下。
素雪一脸郑重地看着他:“你不是痛吗?我来帮你正正筋。忍一下,很快就好。”
虽然做了四年多的护工杂活,但幸好的是她没把老师教的全都还回去,还能记得经络腧穴之理,推拿针灸之法。
迅速伸手探准他颈部左边的痛点,全不理会他的反抗和叫嚣,咯咯两声给他扳了回来。
裴烨吃痛地喊了几声,惊恐地瞪着素雪,那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你左手没有断,回去以后找太医包扎固定一下。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胸口的瘀伤,以你现在的状况,再不把淤血排出来,随时可能暴毙。”素雪淡淡地说。
裴烨一听,默默尝试着深吸口气,的确是觉得胸口又闷又痛,喘不上气,说话也困难。
可是听到她说着暴毙都能这样云淡风轻,他不免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怕。
“你再这样瞪着我,就真的只有等着暴毙了。”说罢,再不理会裴烨的反对,伸手迅速扯开了他的衣裳,胸膛露出来,被撞击到的部位已经由发红变成发紫。
虽然知道是为了疗伤,但是被一个女人这样强行扒开了衣裳,裴烨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他快速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