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婧萱未免也太不会讲话。
素雪前日才救醒了二太太,现下婧萱就拿死马来打比方.
真是说什么不好呢,偏偏骂自个儿的亲娘?
而婧萱依然洋洋得意,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失言。
二太太和六秀听了这句死马倒是脸色讪讪,但见老太太都没出声,她们也没敢多言。
素雪不由得暗暗想,这个四秀啊,还真是光会逞嘴皮子能耐。
不过既然婧萱都当着众人的面儿把话讲出来了,素雪也就顺水推个舟。
她看了婧萱一眼,转身拉住老太太的手说道:“四妹妹回府以后还要忙着五百遍抄忏悔经呢,更加没时间陪着祖母散步了。素雪可不忍心看着祖母夜夜难眠,待到回府去细细问了胡妈妈,开了方子,祖母再决定要不要服用,这样可好?”
婧萱一听到那五百遍忏悔经,顿时脸都绿了。
老太太听完,仰头笑了两下:“要是真能治好,祖母早就好了。不过雪姐儿你这份孝心难得,至于开不开方子,还是等回府后再说吧。”
素雪笑着点头。
婧萱愤愤地瞪了素雪两眼,索性转过脸去掀开轿帘看外面。
马车依旧行得不快,傍晚时分才抵达了江府。
太太秀们坐了一天的马车,却好似比赶车赶路的下人们都还要疲惫,下了马车就各回各屋,梳洗歇息。
千柔得知老太太今日就要归府,可素雪和妙梦依然没有回来和她换,她心里却来越着急,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罚的打算。
隐隐听到外边热闹起来,千柔知道,是老太太回来了。
她心中最后一丝希冀破碎,紧张地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裳。准备主动去向老太太请罪。
可刚跨出门,就见素雪和妙梦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千柔懵了,杵在原地。
妙梦欢喜得小跑起来,拉住千柔的手说没事没事。一切都好着。
看着妙梦像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地和千柔讲诉这次进京所遇到的事情,素雪忍不住笑道:“看你精气神儿这么旺,想来病已经好全了。”
妙梦一听到这个,又激动起来,拉着千柔的手连忙道:“还有还有,这回秀可神气了,居然开了神药方子,救醒了二太太!”
素雪刚喝进去的茶水都险些喷出来,连忙喝止道:“妙梦?”
妙梦和千柔都愣住。
素雪将茶盏一放,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敲一下妙梦的脑袋。
妙梦顿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用力捂住嘴:“小的不说了!”
素雪叹叹气,看了千柔一眼,又皱眉对妙梦说道:“不是不说了,而是要把这件事彻底烂在肚子里。这根本都没有发生过。”
妙梦捂着嘴使劲点头。
千柔看妙梦这样紧张,也就没有多问。
很多事情,不知情的反而更加幸运。这一点千柔心里最明白不过,就好比是三秀上山路上遇到歹徒的事情。
如果可以选择,千柔也想做一个不知情者,那样更加轻松,没有包袱。
和素雪上回遇到的事一样。二太太这件事也一样被府里视为禁忌,从京师回来的太太秀和丫鬟仆从没有一个敢再提起。就连大太太上回闹的那一番,也只有老太太和胡妈妈严妈妈两人知道,连二秀都是不知情的。
当时进得了二太太屋子的丫鬟们倒是在私底下嘀咕着三秀懂得歧黄之术的事,不过也颇为小心,不敢四处乱讲。也就没有翻起什么浪来。
这件事便算是揭过去了。
秋风渐凉,寻常的薄袄子已经不能御寒,千柔拿来一件兔绒滚边的对襟袄子,看了看外边儿,道:“今年天气凉得快。秀试试这件吧,更暖和。”
素雪点点头,穿好衣裳准备出门去,忽又顿着步,问:“二老爷还没回蓟州吗?”
千柔摇摇头,又问:“秀有事?”
素雪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外走,走过了花厅,才低喃道:“听说,二秀和陈公子相看就在七日后了。”
“嗯。”千柔轻轻点头,想到什么,又问,“秀在担忧二老爷会反对?”
素雪停住步子,抬眸看着远处的碧瓦飞檐,缓声道:“其实反对,也好。他站出来阻止我,我才有机会去说服他。”
千柔皱皱眉,不太明白秀的意思。
上回沈公子特意来府上看秀,秀不也高兴着吗?秀虽然喜欢沈公子,但是沈家到底是没势力,秀嫁过去以后,不还是要仰仗着江家,仰仗着二老爷?
既然如此,又何苦要为了大房的事情再去违逆二老爷呢?
千柔捉摸不透素雪的心思,要是换在以前,她只会觉得秀是率性而为,不听劝告罢了。
可现在,她总觉得秀这样做一定有其道理,可端的是个什么,她也想不透,更不敢问。
千柔是个沉静的丫鬟,不像妙梦那样直来直去。
要说,素雪其实更喜欢妙梦的性子,但是这回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她最终选择了让千柔陪同。
她们来到老太太屋子的外间,千柔想上前去打帘子,却被素雪阻止了,她连忙退回来,和素雪一同立在外面等候。
素雪微微侧脸,透过流苏帘子往里面瞧。
屋内立着古色古香的楠木八宝阁,老太太就坐在八宝阁旁边的软椅上闭目养神,身旁有两个丫鬟,正忙活着为老太太梳头。
素雪收回目光,心想着老太太睡眠不好,晨起必也是精神不济的,她还是等在外边更稳妥一些。
正巧胡妈妈端着纯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