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墨蓝夜空中,繁星明灭有序地闪耀着,像一粒粒碎小的珍珠般,点缀着天幕的单调黑色。
清爽的海风温柔吹拂,撩拨起阵阵咸湿的海浪,浪涛拍打着海岛岸边,破碎的浪花溅洒满地。
鸟儿似乎也留恋夜空,它们组队披着暮色的外衣,在微风中滑跃翱翔,享受起晚间的凉意来。
若干个大小不一,间距适中的岛屿上,长满了低矮繁盛的灌木丛,以及高扬巨大的乔木林,它们共同占领和陪伴着,孤独苍老的海岛群。
一些长着巨长细叶的光杆椰树,像一个个拿着无数凶残尖刀,灭绝人性的暗夜刺客,在浩瀚无垠的夜幕下,狰狞恐怖的摇晃摆谱。
而那些偶尔乍现,独自孤傲地徜徉飞舞,努力发散生命亮光的萤火虫,便如利刃上泛出的剑影刀光,映衬着刀剑无眼的生死宿命。
众多海岛上的浓密丛林中,传来嘈杂的尖锐虫鸣,像极了巨树恶魔的呻吟恐吓声,将本来幽静的氛围,扭变成瘆人的邪恶气息。
深邃遥远的夜幕,往往埋藏着汹涌暗潮,因而变得漫长和未知,植物为首主导的恶作剧,更像死神授命的彩排。
散乱罗列的数个海岛,是迷怨部落根深蒂固的驻地,跟守眷部落高大上的浮山仙境相比,他们则是用低调的黑色礁石,堆砌而成气派的伏地群屋。
色彩暗淡的迷怨群居屋舍,由于继承了自然沉淀的精华,因此都披拂着很奇妙的伪装外表,让敌人无法一眼洞穿,深藏在其中的奥秘。
迷怨部落的桀琅长老,此刻正和部落中的勇士将领们,一同兴高采烈地,在宽广的中心岛屿上,继续承袭欢庆着,今日的圣女接任之喜。
各种珍奇海味和瓜果蔬菜,摆满形状其丑无比的桌子,不过也正好抵消了,怪桌扫兴的庸俗感,因此映入眼眶的都是些,令人食欲大开的美味佳肴。
那间檐梁长伸,造型独特的礁石屋外,桀琅正心情舒畅,大笑得合不拢嘴,他坐在上席的位置,主持着“分支晚宴”的进行。
此刻晚宴中显得有些醉意上头的他,似乎已忘记早些时候,在守眷部落的圣殿之上,发生的不愉快遭遇,更是完全没发现,大雨滂沱不止,被阴雨包裹的守眷部落,还有从远处浮山间,泄露出隐约可见的焰花状蓝泽光线。
桀琅左倒右歪地,举起手中的椰壳酒杯,对围绕篝火堆坐着的得力干将,统率着道:“希望在新任圣女的掌管下,迷怨部落和守眷部落,从此以后更能和谐相处,昌盛之气绵延万载!各位,都举起你们手中的朴素杯子,让我们一同饮下,这特殊的甘醇美酒!”
桀琅欢笑着先干为敬后,一个地位不俗的部下,举杯敬酒大喝道:“属下敬长老,还有即将摆脱囚牢困境,忍受煎熬的蛟鱿神尊!希望伟大的迷怨部落,在长老和神尊的带领下,能更加的耀世辉煌!”
桀琅高兴之余,已将那些悲欢离合,讳言顾忌的事情,尽数抛诸脑后,跟魁梧强壮的手下之人,大快朵颐地吃喝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之前那位权高位重的部下,似乎已喝得酩酊大醉,便口无遮拦地对桀琅道:“长老,属下很是想不明白,我们部落手握重兵,您为何却还甘愿对守眷部落,那群娘们俯首称臣?依属下看,就凭今早大殿上,圣尊对你那般仇视的态度,我们就可揭竿而起,攻陷守眷部落之地!到时候,我们也好掌控权势,亲身体验并拥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威风!”
酣畅饮酒作乐的桀琅,听到那人无所遮掩的发话,面色突然凝固起来,他虽眼神恍惚不聚,但还是谨言慎行责备道:“屈悯,虽说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看待,但你也不能这般随口胡言,无所不谈,假如走漏风声,这些话传到守眷部落那里,被圣女和圣尊听见,到时候造成的罪孽,就真不是可以用大小来论处了,知道吗?
还好今日殿堂上,你没有做出格之举,否则可真会把我给害惨了。”
屈悯被训话后,自觉低下头颅,小声自责道:“属下知错,长老教训的是,希望长老莫怪!不过对于言行举止,属下绝对是有分寸的,请长老尽管放心!”
桀琅心境坦荡道:“你既然心里有数,如此便甚好,其实不是我有意针对说教你,只是你真不该,这般肆无忌惮!
看在今天这特殊日子上,我就不罚你了,坐下品味享受,这美好的光阴吧!”
屈悯脸色晕开,笑着作礼道:“谢长老不怪之恩,属下定当铭记在心!”
桀琅叹气道:“谢我倒不必了,只是你可知道,为何当初我给你赐名,叫做屈悯吗?”
疑惑困扰着屈悯,片刻后他摇头道:“属下不知。”
桀琅耐心解释说道:“那是因为,即使我们有再大的权利,也不要忘记屈服圣人,还有怜悯百姓,如此才能对得起,百姓给我们的期待,还有当年圣主,对我等的信赖。
虽说我们部落和守眷之人,因为分歧走为两派,但就凭她们将武器,全部交与我们看管的事情上,我们也应当恪尽职守,做好臣民的本分,而不是想着推翻权利,妄图以武力征服水幻都。”
桀琅慢沉说完,深切的看着屈悯,下面的众多部将,脸上都挂满醒悟,聚满凝重的色彩,半晌后都齐声朗道:“属下谨记长老教诲,不忘当年圣主对我部的栽培!”
桀琅点头应承,随后露出灿烂欣慰的笑容,他再次端起椰壳杯,带着亲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