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棋两人继续往庭院深处走去,走不多时,旁边的回廊里突然钻出几个身穿穿着制式连衣裙的年轻女子。
她们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露腿七寸的深紫色裙子
她们走到两人身前,说康先生有请。
林棋自然不惧他玩什么把戏,爽快随着这几个年轻的女子而去。
徐毅在身后跟着,不时打量四周,像是怕会突然遭受什么变故。
走得时间久了,他的警惕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最后当他跨进一座有着三十厘米高门槛的白墙青黛的雷州式檐屋时,他的心情已镇定如常。
“稀客到,欢迎欢迎!”檐屋中堂一个坐太师椅的长发中年男人拍掌朗声道。
林棋闻声看去,此人精神焕发,太阳穴鼓鼓的,眉心一道隐隐红芒。
修为对比在座的人来说,只高不低,想必此人多半就是康启怀了吧。
在康启怀右侧坐于下手的是一位满头银灰短寸的老头,他的头发竖起像刺猬的短刺,远看又像是顶着一头钢丝球。
他怀里抱着一柄刀,右手紧紧扣住刀身的鞘。
手背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因为年老而血肉干枯,一条条青筋如同干裂黄泥土里虬扎在一起的树根般突出。
此刻,他用他那双细成一条缝的双眼似有似无打量门外两个来客。
在他的对面,也就是康启怀的左侧下手,是一个满脸和气的胖子。
说他和气,是因为在林棋两人踏步进来的一刹那,只有康启怀和这个胖子还保持着微笑。
他戴着一顶不合适他头围的圆帽,扣在头上仿佛一个大人拙劣戴着小孩的帽子,显得有些滑稽。
他白胖的圆脸,转过来饶有兴致打量林棋两人。
和那个钢丝球头的老头一般,他也有一双花生仁般小的眼睛。
在这两人下手分别还摆着四五张位置,分别坐着一些眉间藏着疑惑的人。
有老也有年轻的,最年轻人不低于二十岁。
几个比林棋大三四岁的年轻人坐在位置的最后,他们眼中的好奇怎么也藏不住。
康先生说的贵客就是这两人么?
他们目光多数停留在那个西装三件套,梳个油头,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
反而林棋则几乎忽略,比他们还年轻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没有话语权的存在。
毕竟,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仅仅是只能坐于最末位置的自己,地位都比这个年轻的来客要高得多。
在短短一瞬间,在场的人均忽略了林棋,而只把眼光投向徐毅
若他们观察得再仔细一些,会发现徐毅步伐比林棋落后半步,没有僭越。
“来人,安排贵客落座。”康启怀伸出手掌,旁边恭候的几名侍者,麻利地搬出两张梨木椅子放在林棋和徐毅的背后。
但两人均未落座,徐毅看了林棋一眼。
林棋示意他自说话便是,徐毅这才朗声开口道:“落座就不必了,我取完东西就走,而且你要将我的人安全无恙地全还回来。”
徐毅气沉丹田,语出中堂,朗声阵阵。
他作为经常和人打交道的成功商人,面对这种场面自然不惧。
一番言语,神态,身姿都无一不表现得既有态度又显得不卑不亢。
林棋第一次发现徐毅的天赋所在,同时也明白了为何秦老头让他在商业上多发展。
“徐大哥长途跋涉来到见老弟一面,不让老弟尽一番地主之谊,是折煞我也。”康启怀说话有种说书念白的腔调。
他站起身,拂了拂袖子继续道:“而且去人屋做客,哪里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道理,来人啊,拿我珍藏的梨花酿出来好好招待一下远方来的客人。”
说完,他不给徐毅反对的机会,自顾自让自己的侍者下去拿酒。
徐毅闻言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有恼怒,这人完全自说自话,装傻充愣。
很快,侍者已端着一小坛梨花酿过来。
上面摆着两个小瓷白的杯子,上面已斟满淡黄色的酒水。
徐毅为难地盯着杯中的酒水,这康启怀会不会在里面
毕竟,自己和他属于两方阵营。
道不同不相为谋,此番前来本就做好起冲突的准备。
那曾想到,这个康启怀反而是一副许久未见老友会面的情景。
明明和他才第一次会面而已。
那边侍者将第二杯酒递给林棋,徐毅眼神频频示意他,也许里头有毒。
林棋没做理会,仰着头一饮而尽。
“徐董,喝下去无妨。”林棋将被子放回侍者手里端着的拖盆里朗声道:“好酒!谢谢款待。”
徐毅见林棋一个少年都不惧,自己活了几十岁,什么情况酒桌敬酒场面都见过的人还害怕的话,就落下面子了。
当下也一仰头,一饮而尽。
人生需当快意,何必瞻前顾后。
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如此鲁莽的行动。
一杯酒下肚,温热的感觉从喉咙一直传到胃里。
接着扩散全身,久违的心脏燃起了一丝热血的感觉。
冷酒饮下,他竟觉得脸有些红。
“好,好,好”康启怀不知为何连呼三个好。
坐在他身周的人都好奇望向他,他边说边走下位置来到两人面前。
“终于见到你了。”康启怀看看徐毅,又看看林棋。
“康先生和徐董是旧识?”此刻那个白胖的男人小言道。
在他看来,康先生这热情似乎有些大,让人不得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