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笑和陵羽,一路相伴,整整五个岁月,春夏秋冬,恩爱不已。
他们没有成亲,在那等子战乱的年岁里,十里红妆着实很难。但即便如此,所有人皆是知道,若是有朝一日陵羽登基为王,虞笑定然要成为执掌后宫之人,这一切早已毋庸置疑。
可命运弄人,他们终究没有熬到那一天,陵羽的霸业也止步于楚河山上的漫天飞雪之中。
那一年,冬日严寒,十一月的天,霜华遍地。
虞笑接到消息,说是慕容娴雅病危,她顾不得思量,便兀自前去沛县,翻山越岭,想要探望慕容娴雅。
陵羽那时,安排了好些个士兵护在她的身边,她与他告了个别,便毅然决然的回了沛县。
沛县离楚河山,大抵有一山之隔,那段时间,吴军与襄军正是交战,一旦楚河山被攻破,便意味着陵羽一统两国的日子,愈发近了几分。
两军对决,一方是陵羽率领下的襄军,一方则是吴幽率领下的吴军,半月的征战之下,吴军落了下乘,这一场大战,一度不被吴国的人看好。
可虞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确看重那个多年不见的孪生姐姐,可慕容娴雅却未必将她放在心上。
她归到沛县,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计策罢了,慕容娴雅没有重病,她在她前去沛县的途中,转脸换上虞笑的衣服,扮作虞笑的模样,大摇大摆的便入了襄军所在的营地。
这五年里,虞笑在襄军中早就地位非凡,没有人会阻拦她的道路,更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言行,故而,吴幽借着这个机会,让慕容娴雅代替了虞笑,想要偷盗襄军的机密。
那一日,吴幽前头引出陵羽,所以陵羽根本不知,后方有人潜入,扮作虞笑的模样,等到他回去的时候,慕容娴雅已然得手,但却还是被陵羽撞了个照面。
她本以为,骗过所有人,陵羽也不例外,可惜,陵羽对虞笑着实是了解十足,故而只一眼便认出了慕容娴雅。
他将慕容娴雅关押,等着虞笑回来再发落,毕竟他听虞笑所说的,心中知悉慕容娴雅在虞笑看来,尤为重要。
但那时,陵羽并不知道慕容娴雅偷看了机密,只心中存着怀疑,任凭慕容娴雅借口说是来探望虞笑……
整整五六日过去,虞笑还未抵达沛县,便率先回到了军营之中。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慕容娴雅,虞笑不知是亲近还是疏远,可见着慕容娴雅安静依然,笑容温婉的坐在牢笼之中,她心中的怀念,一瞬间涌入脑海,让她将要出口的质问,生生噎在嗓子眼,久久无法吐露。
“笑笑长大了。”慕容娴雅远远望着她,弯弯眉眼:“和公子说的一样,的确与我生的一般无二。”
她看着虞笑,就像是看着常年见不到面的妹妹一样,眸底的亲切感,丝毫没有疏离之意。
“阿姊果然是吴幽的人?”那一声公子,足以让虞笑肯定,慕容娴雅也成了吴幽手中的棋子,她怨恨却也心痛,原本以为自己被选中之后,慕容娴雅能够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到了最后,她们彼此都成了棋子。
那时虞笑想到的,只是如此。可她忘了,有些人如她一样,情非得已,可有些人却如慕容娴雅一般,甘愿入局。
然而,虞笑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娴雅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笑笑,我将解你蛊毒的药放在营帐之中的花瓶里头,你等会儿回去便服下那解药,自此再不必受公子的牵制。”
解药?
虞笑闻言,愣在原地,那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再一次卡在喉头:“阿姊,你此次前来,可是吴幽授意?可是要盗取军中机密?”
她不想再与她绕弯子,所有的疑惑就想当场解决,慕容娴雅说解药,那么她不想自己误会了她,到头来后悔的还是自己。
这些年下来,虞笑早已长成不再冲动、意气用事的姑娘,所以她迟疑了,而她没有想到,一念之差,最后竟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笑笑,你不必问太多,解药我给你带来了,你让陵羽杀了我罢。”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娴雅神色很是淡然,就好像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一般,那股子从容的劲儿,看的虞笑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起来。
慕容娴雅是她的姐姐,早年间给她的记忆一直都是温暖的,她那时在慕容府过得不如意,要不是有慕容娴雅在,指不定要多么悲惨。
故而这些年,纵然两人一直没有联系,但私心里她记着的都是慕容娴雅的好,所以在慕容娴雅的谎言展开的时候,她下意识没有去怀疑,存了信任的心思。
“你哪里来的解药?”虞笑看向她,问:“是吴幽那儿得来的?还是……你偷的?”
她问着慕容娴雅,眉眼之间满是复杂,可谁都看的出来,虞笑对慕容娴雅,绝对满心都是在乎。
“笑笑,我们姐妹的命都不好,左右我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从前委屈你的,我望着能够弥补一二。”慕容娴雅叹息,丝毫不像是作假。
虞笑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忍耐不住,再三问她。
最终,慕容娴雅的确告诉了她‘真相’,她说她在虞笑之后,被送入吴府,以吴幽妻子的身份冠之,但私底下却都是用作棋子培养。
那时慕容娴雅不知,为何自己会走到那一步,也不知在吴幽的谋划中,她究竟会起到什么作用,毕竟就算慕容家没有什么权势,可她到底还是他名义上明媒正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