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曹操风风火火的准备报仇的事宜,这边荀攸和戏志才却始终觉得此事还需要再做调查。吕布忽然要去黎阳,濮阳全城只剩下高顺一人,这些事情听起来似乎像模像样,但是仔细想来却又都差了些事。
不过曹操却一心扑在准备工作上,丝毫不给荀攸等人解释的机会。
转眼第二天就要出战,荀攸觉得实在不行,一定要去跟曹操说说此事,刚踏出门,就听见军营中动作想起,似乎出了大事。
荀攸抓住一旁一名侍从,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那侍从欢欢喜喜喊道:“醒了!大公子醒了!”
曹昂醒了!这可是大事啊!那名郎中曾经说过,曹昂若是情况严重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如今竟然醒了,实在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荀攸这么一高兴,自然忘了要去找曹操探讨破城一事,当然,就算荀攸没忘,此时的曹操也决计不会有时间来搭理这件事情。
在众人簇拥之中,荀攸终于到了曹昂的军帐,只见此时军帐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乐进此时配着一柄长刀,站在门口拦人,谁都不准进去。
而军帐之中,曹操坐在床上,死命拉着曹昂的手,轻声问道:“孩子,怎么样,疼不疼?”
曹昂嘴唇惨白,一张面孔早已经没了人样,他眼神放空,低声说道:“爹……孩儿,孩儿胸口痛。”
曹操连忙摸着他的头,就像望着一名幼稚孩童,慈爱说道:“肋骨断了,难免会痛,过些时日就好了。”
曹昂咬紧了嘴,说道:“唉……都怪孩儿好大喜功,这下子吓坏爹爹了吧?”
曹操没想到这个时候曹昂心中还挂念着自己的想法,当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声宽慰道:“爹什么场面不曾见过?你这点事情,如何能够吓坏我,放心吧。”
曹昂听了这话,终于微微一笑,他这露出笑容,却笑得曹操心中更加苦闷了。
忽然,曹昂说道:“爹爹,我是不是昏迷时间太久,躺了这么久,连这两条腿都躺麻了。”说罢曹昂用力摆动腰肢,想要动腿,却发现腿上始终没有知觉。
曹操听了这话,眼眶猛地一红,仍是强忍着没流出泪来,郎中说的不错,曹昂这辈子,恐怕真的没办法站起来了,可是此时的曹昂却并不知情,仍以为自己只不过是腿麻了。
曹操连忙制止曹昂,害怕他发现事情的真相,他急切说道:“昂儿,你昏迷了整整四天,不要再动了,小心动到了胸口的伤口。”
曹昂不敢违逆,只得停住了动作,虽然他并未明白,但却也从曹操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些许问题。
自己的父亲是何等铁汉,哪怕是得知曹嵩之死的时候曹操也从未这般狼狈过,而自己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为何父亲就这般悲恸,甚至眼眶都红了?
曹昂想到这里,悄声问道:“爹……我……只是断了肋骨吧?”
曹操点了点头,却忽然将头别了过去。
军帐中众人竟然看见一代枭雄曹操的眼眸之中,悄悄流出了晶莹的液体。众人如何能够看见自己主公如此,都是纷纷长叹,转身离去。
而曹操却连忙伸出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之后转过头望着曹昂,说道:“昂儿,明日父亲要去濮阳与吕布一战,你曹仁叔父会在营中陪你,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你曹仁叔父。”
曹昂连忙点头,伸出手来拉着曹操老茧密布的手,说道:“父亲,吕布骁勇,您定要小心,祝您凯旋!”
曹操听了这话,更加心中酸涩,点了点头,忽然站起身子,说道:“父亲还有事情处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你曹仁叔父过来陪你。”
说罢曹操连忙转身离去,头也不回,毕竟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汹涌而出的泪水。
曹操虽然为人狠辣,但是对自己的孩子却是全身心的投入,曹昂自幼跟随他南征北战,更是他的骄傲,可是这么一位年轻人却失去了驰骋疆场的机会,怎能不令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碎!
而曹昂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以及他通红的眼圈,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若不自己发生了极其不好的事情,曹操万万不会如此失态。
想到这里,曹昂再一次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仍是没有什么知觉,而他眼中忽然影像闪过,想起了自己昏倒在马背上之前,曾经被吕布的焚天戟重重敲在了背上。
“吕布……”曹昂咬了咬牙,从牙缝之中吐出了这几个字。
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好大喜功,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骄傲轻敌,年轻的曹昂,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他望着窗外渐渐明媚的阳光,听着军帐外众人的唉声叹气,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十分残忍。
渐渐的,人都走光了,曹昂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说道:“不过是脚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之后一人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这人面容威严,身材高大,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叔父曹仁来了。曹仁并未比曹昂大上太多,因此两人也算没什么隔阂。
但曹仁十分成熟,因此曹昂对曹仁始终是毕恭毕敬。
“怎么样,昂儿,胸口还痛么?”曹仁拉过来一把椅子,缓缓坐在了曹昂的身边。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曹昂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