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出来了。
软轿内,齐恪从慕容清染身后探出头,殷勤谄媚道,“这么大的一顶轿子,我还是头一次坐。这当侯爷的,果真是过的舒坦,享尽尊荣。五小姐,您日后要不也弄个女侯爷当当,我瞧您坐这轿子挺有威严的,呵呵,若您当了这济阳侯府的女侯爷,我这侯爷的先生,说出去也长脸,说不准还能衣锦回乡。”
齐恪玩笑的脸上,在说到‘衣锦回乡’四个字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多少年了,他都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回去了,当年犹如丧家之犬地被赶出家门,他就再无颜面踏上回故里的路。
重安,重安,重来一次,还能安好否。
慕容清染按住他,低斥道,“藏好了。若被发现了,本小姐只能将你交出去了。”据熊达派人传消息,别院那里已经被搜过一次,谅郑知府也不敢再来第二次,再说这观澜别院,早已不在慕容鹤的掌控下,就算他们进来搜,又能搜到什么。慕容清染挪开身子,让齐恪继续软趴趴地躺着,八抬轿子里面宽敞,慕容清染移到另一边,不理齐恪的满嘴胡言。
齐恪瞪眼,好歹他也是她的先生,虽然只教了她几日,但她也不要这么狠吧。
半头银白头发,随意地垂在肩头。
齐恪慵懒地趴着,在他看来,即便他现在一无是处、手脚无力,但他的风姿绝不能减半分,怎么说,他也是当年花名在外的齐重安,艳名远播。
“我已经让熊达去为你请名医了。”若换做旁人,被挑断手脚经脉,必然会颓废,会埋怨,会愤恨,但齐恪没有,他越对慕容清染宽容,慕容清染心里就越不好受,明明他可以怪她的,明明他可以当年自己逃走不管她的……
“五小姐,难道您养不起我?我吃得很少的。”齐恪打趣,他深知手脚经脉全断,又怎能再恢复如初,很难。
“齐州没有,本小姐就请遍天下名医!”慕容清染眼中坚定,如若再不行,还有那位远在……想到这里,慕容清染一个寒颤,身子僵直。
慕容清染,你一定会来求本尊的。
所以,他一早就料到了吗。
好可怕!
慕容清染抬眼,看着齐恪,“你是不是一直知道,只有祁山主人才能治好你。”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齐恪笑容戛然而止。
“齐先生,你是怕我为难,所以绝口不提那祁掌门对吗。”慕容清染淡淡的眸中带了点点泪光,“是,我很厌恶那个祁山主人,狂妄自大,还眼高于顶,要我向他折腰屈膝,我不愿意,但若他能治好你,我慕容清染,甘愿一步一磕头,上那祁山去求他。”齐先生,这是本小姐欠你的。
“好徒儿。”齐恪动容,不枉为她坐了五年的牢。
八抬大轿在齐州城内穿行,前方有济阳侯府护卫开道,城内百姓纷纷退至一旁,让软轿畅通无阻,当然,堂堂济阳侯府的仪仗,谁敢来阻拦。
落轿!
护卫一声大喝。
早已恭候在别院门口的管事张伯,熊达、熊炜等别院的护卫们齐齐跪下,“恭迎五小姐。”
“抬轿入门!”慕容清染未出声,站在轿子旁的周奶娘,便大声道。
五小姐好大的威风!
张伯震惊,即便是侯爷来别院,也都是在别院门口下轿,自己走进去,这直接抬轿入内的,五小姐可谓是济阳侯府建府以来的第一人。
熊达一看周奶娘使眼色,当即会意,忙指挥他手下的护卫,纷纷上前抬起八抬大轿,而韩升站在一旁,抱剑,视若无睹。
“五小姐,五小姐……”张伯还想说什么,却被熊达一脚踹开,敢跟五小姐讲礼法,奶奶的,在这里,五小姐她就是礼法。
“恭迎五小姐。”
随着软轿抬入院门,跪了满地的丫鬟、仆妇、小厮纷纷磕头。
进了前院,走上一段路,便是后宅。
到了后宅,跟着慕容清染前来的侯府护卫都被熊达拦下了,然后被周奶娘指派在前院守着,而后宅的安危,则全由熊达等别院的护卫来负责。
唯有韩升还寸步不离跟着慕容清染。
“五小姐,您果真深藏不露。“看到别院的这些个护卫都听慕容清染调遣,韩升越看越惊骇,这别院,怕只是五小姐一个人的别院。
慕容清染从轿子内走出来,意味深长道,“韩护卫,本小姐的安危全靠你了。”
韩升脸色垂败,背叛慕容鹤,他心里煎熬,但若选择效忠,韦烟儿和他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侯爷对五小姐您有养育之恩,而且素来对五小姐您不薄,五小姐,若您还有几分良心,就不该……”韩升低声叹气道,言语中有难掩的气愤,和对慕容清染的苛责。
是,在所有人眼里,济阳候慕容鹤对慕容清染这个兄长之女疼爱有加,事事以她为先,对她更是呵护备至,也难怪韩升会这么认为慕容清染忘恩负义,连自己的亲叔父也算计,慕容清染嘴角冷笑,“韩护卫,你进我济阳侯府才十年,眼里看到的是慕容鹤执掌下的济阳侯府,你对我心里不满,我不怪你。”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也足以让她那个卑鄙叔父粉饰太平,将过往的一切都抹杀,留下的,都是属于他慕容鹤的丰功伟绩。
“哎,来个人背我啊。”齐恪还趴在大轿内,哀怨地看着慕容清染,“染儿小姐,别忘了你可怜的先生我还在里面呢。”
“齐先生,久仰大名啊,呵哈哈。”熊达用手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