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完全呆住的少女,上官默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嗳,我叫卓玛,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忽然笑着问。
上官默微微一迟疑,旁边的烈鹰卫便低声呵斥:“放肆,我们大元帅的名讳你也能问?!”
“大……元帅?!”卓玛惊呆的看着上官默,直接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只是傻傻的指着他,嘴巴张了又张,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就是上官默!”
上官默蹙起了眉头,淡然反问:“怎么,不像?还是不信?”
卓玛的嘴巴扁了扁,忽然又‘哇’的一声哭了,双手捂住脸背过身去,一边哭一边说道:“你欺负人……这也太欺负人了!呜呜……”
此时这丫头早就忘了期初的本意,只想着自己在大周第一文帅面前丢了大脸,想想自己刚刚在人家面前卖弄汉学的样子,简直是又羞又臊,无地自容!
怎么又哭了?哪里欺负你了?上官默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烈鹰卫。
而烈鹰卫们虽然铮铮男儿,上阵杀敌是好手,但对付这个小女孩儿都没什么好办法,她虽然是回鹘人,但也是大元帅请来的客人,明儿谈判过后,西北这片大草原就是大周的领土,这小丫头也算是大周子民了。在这种时候是决不能对人家动粗的,不然也不会任凭这丫头刚刚在这里叫嚷。
上官默看几个烈鹰卫都摇头不语,却又不好叫这小丫头一直哭,于是说道:“嗳,其实你刚刚那八句话还有别的谜底,你要不要听?”
卓玛顿时停了哭声,转过头来用含着眼泪的大眼睛看着上官默:“真的?”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憨样儿,上官默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只是这里太冷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
“好呀!”卓玛立刻笑了,眼泪都来不及擦就上前去伸手挽住了上官默的手臂,“你都说给我,我回去说给柯尹娜那笨蛋,气死她。”
上官默把手臂抽出来,皱眉道:“你既然喜欢汉学,就应该知道汉学里有一条圣言,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卓玛全然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我喜欢汉学,但不一定要遵循汉学去行事啊。我是草原上的女儿,如果被这些东西束缚了羽翼,还怎么飞翔?”
“哟呵!你还要去飞啊?”上官默轻笑着看了卓玛一眼,双手袖在袖子里往回走。
“我为什么不能飞啊!”卓玛不服气的跟了上去。
回到自己的书房,上官默拨开红泥小炉上的盖子,把装满了雪水的银銚子放上去煮。
卓玛凑近了仔细打量那压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图的银质水壶,低声叹道:“你们汉人用的东西就是讲究,就这么个煮水用的壶,都要费尽心思做成这般模样。”
上官默轻笑道:“人自然是先顾温饱,但温饱之后又回追求一些形而上的东西。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上官默说着转身去脸盆里洗了手,又拿出一块香饼来放到小香炉里,方去取茶罐儿。
“你喜欢喝什么茶?”上官默随口问,问完了之后又摇摇头。
“什么什么茶?”卓玛奇怪的看着上官默。
“没什么。”上官默取了从帝都带来的一小罐儿大红袍。
卓玛不满的撇撇嘴,哼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总不能因为你是大元帅就说话儿说一半儿啊?我知道你们汉人喜欢喝茶,我也喝过啊!茶么,不就是一种树上的叶子,炒制,发酵,制成茶砖送到西伯猎俄罗斯那些地方换银子的吗?”
“不错。你知道的还不少。”上官默安静的等着水开,看着眼前这张干净而妩媚的脸,淡然笑道,“但是,树叶子跟树叶子也是不一样的。长在高山上的和长在烟雨江南的树叶子不一样,春天采摘的和秋天采摘的也不一样,另外你也说‘炒制’。茶叶的炒制工艺也会不一样,发酵过的是红茶,冷冻保鲜的是绿茶,另外还有白茶,黑茶和黄茶……”
看着卓玛愣愣的小眼神,上官默又忍不住摇头,轻笑道:“罢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别呀!我不懂才听呢!”卓玛看着上官默拎了开水洗茶,又问:“这是什么茶?”
“这是大红袍。”
“大红袍是红茶吗?”
“……是。”
“那这是高山悬崖上长的还是江南烟雨中长的?”
“高山悬崖上。”
……
外边寒风凛冽,屋内卓玛和上官默对坐在红泥小炉跟前一边喝茶一边论茶道——啊,不是,是上官大人给卓玛小姑娘讲茶道。
外边守着的烈鹰卫看花满楼过来,笑了笑,做了个手势。
花满楼剑眉一挑,轻着脚步凑近了门口,通过厚厚的门帘缝隙往里看,猛地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转过脸来看了门口的同伴儿一眼,又迟疑把门帘掀开一道缝隙再往里看,片刻后花爷把门帘放下,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门槛儿上。
——里面怎么回事儿?花满楼用手语跟同伴儿交流。
——葛桑尔部落族长的孙女跟大人再听大人讲茶道。
——没问你这个,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大人的秉性?陌生人,尤其是女人,一靠近就烦了,今儿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人还是大人给带回来的呢。
——这么邪乎?
——果然邪乎,这俩人都在里面聊了快一个时辰了。
……花满楼沉默了——好事儿?坏事儿?
如果上官大人能娶了葛桑尔族长的孙女,那可既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