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惊魂甫定,脸色微微泛白,眼带感激地看着他,“张大哥。谢谢你。”
张弛略一点头,算是回应。一甩手,那把菜刀便飞旋着越过众人头顶,“咚”地一声钉在了大门外的一棵老榆树上。没入数寸之深。
董武等人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之中缓过神儿来,又被他这一手飞刀绝技震撼了一把,表情俱是惊恐而敬畏。
刘婶手里的擀面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地,呆若木鸡地站了半晌,才如梦初醒。大喊一声“他爹”,便发疯一样扑向张弛,“还我家孩儿他爹的命来!”
张弛并未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放在眼里,更没有动手的打算,拉住叶知秋向旁边闪去。
刘婶见刘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根筋地认定他已经死了。悲愤之下。凭生出一股鱼死网破的狠戾来,把浑身的蛮劲都用上了。
张弛这一躲,她收刹不住,径直撞在堂屋的门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两扇开的木门一边碎裂。另一边竟被她生生地撞飞出去。
叶知秋从一系列的嘈杂声中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惊然回头,刚好看到成老爹在木屑飞扬之中倒下去的一幕。
“爷爷!”
她一把推开张弛,掉头拔足,向屋内狂奔。可惜距离太远,她跑得也太慢了。赶到的时候,成老爹已砰然落地。一滩暗红的血迹从脑下迅速氤氲开来。
“爷爷……”
她大脑一片空白,伸出手来,却迟迟不敢触碰那双目紧闭、浸在血泊之中的脸。
张弛大概没有料到一个村妇竟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和杀伤力,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几个闪身来到近前,出指如电。封住了成老爹上身的几处穴道。
“快,传王大夫。”他将成老爹抱起来,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急声喝道。
董家大丫头以为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答应一声。迈开发软的双腿向外跑去。刚跑下台阶,只见角门人影一闪,王太医提着药箱跑了过来。
她没有闲暇思考,这位大夫为什么来得这么快,迎上两步,“王大夫……”
“我都知道了,孩子,快去打一盆清水来。”王太医先声夺人地吩咐。
“我去。”江红月自告奋勇地接过分派给女儿的任务,拉了一个媳妇去打水。
董武等人也先后反应过来,将昏迷的刘叔刘婶抬到厢房。又取了扫帚、畚箕、抹布、水盆来,将地上木屑和血迹清理干净。
这会儿工夫,叶知秋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跟正在给成老爹处理伤口的王太医打听,“王大夫,我爷爷怎么样?”
王太医神色凝重,“血已经止住了,单看伤口的话,并不严重。不过他的脉象十分紊乱,我担心他有内伤。我并不擅长医治颅脑的病症,叶姑娘,你还是赶快把闻小兄弟请来吧。”
“我去请。”不等叶知秋开口,张弛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门外。
叶知秋又细细询问了一些情况,得知成老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心下安稳了不少。看了看坐在旁边抽抽搭搭的杨老汉,“杨叔,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们两个在屋里坐着说话儿来着,听见外面的动静,我就扶着他出来了。”杨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我们没敢往前凑,离门口还挺远的呢。
那个婆娘撞破门的时候,我俩都吓了一大跳。我拉了他一把没拉住,他就摔在那儿了。唉,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撒手,他哪能倒下啊?”
“杨叔,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叶知秋好言安慰了他几句,便让闻讯赶来的杨顺和燕娘带他回去休息。
杨老汉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留下陪着成老爹。杨顺和燕娘连哄带劝,才把他强行带走了。罐头工坊的人也被叶知秋打发回去了,只留下江红月母女两个帮忙照应。
不到三刻钟的工夫,闻苏木就被张弛带进了成家大门。给成老爹检查过伤口,又细细地号了脉,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闻公子,怎么样?”叶知秋紧张地问。
闻苏木看了她一眼,语带迟疑地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现在告诉叶姑娘是否合适……”
叶知秋刚刚落回原地的心又忽地一下提了起来,“我爷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叶姑娘,你不要着急,成老伯并无性命之忧。”闻苏木温声安抚住她。才字斟句酌地道,“方才为成老伯诊视的时候,我发觉他脉象虽乱,血气瘀滞的现象却有所好转。
如果我的诊断没错。刚才那一跌,应是阴差阳错,将他脑中血块震散了……”
叶知秋又惊又喜,“闻公子,你的意思是……我爷爷又有复明的希望了?”
闻苏木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希望只有五成。”
“五成?”叶知秋脸上的喜色微微凝滞,“怎么说?”
闻苏木略一沉吟,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她解释。“成老伯的眼睛之所以不能视物,是因为血块压迫视路。血块散开,瘀滞得到缓解,并不表示视路不会继续被小的血块压迫。
能否复明,要视血块散开的情况而定。如果血块足够细小。可以施加药石,将其化解,那么就复明有望;如果跟之前一样,药石无效,那就只能另谋别法了。”
叶知秋明白他的意思,血块被震散,部分血管通了。视觉神经还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