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玥觉出气氛不同寻常,跨上一步,低声地道:“九嫂,我陪你进去。”
“不用。”叶知秋冲她安抚地一笑,“放心,没事。”
凤玥也知道自己进去帮不上什么忙,还有被迁怒的危险。有芸妃在,当能护她几分,梁太后或许不给别人面子,但芸妃的面子总会顾念一二。
这么想着,仍不放心,赶在她进门之前飞快地叮嘱道:“太后娘娘吃软不吃硬,进去先服个软,其它的慢慢说。”
叶知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理了理衣裙,迈步进门。
皇室女眷和朝臣家的夫人小姐们都觉得她这是傻了,太后正等着捉她的短,她不避着就罢了,怎么还主动送上门去了?有同情的,有不屑的,有等着看好戏的,神色不一而足。
里面的气氛比想象的更沉肃,梁太后在上首正襟危坐,面色寒厉。穆皇后坐在她旁边,依然是那副端庄和善的模样。
宁妃和芸妃分左右陪坐在下首,一个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神情,一个忧心忡忡。
莎娜站在地上,腰挺得笔直,浑身都透着“不服气”的信号。
宣宝锦被安置在用屏风临时隔出来的半开放式隔间里,泪眼迷离,惶恐不安地倚在一张软榻上。对面坐着一位年近五旬的太医,隔着纱帘,手指搭在她覆了帕子的手腕上,闭目把脉。
旁边有两个宫女,正轮流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为她敷脸。
看到叶知秋进来,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梁太后瞧见这一幕,脸色又阴沉了两分。
叶知秋连冷笑都懒得,心里只觉腻歪得紧。走上前来,正要福身见礼,梁太后就当头冷喝道:“跪下。”
自己跪那是尊敬,被人喝令下跪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叶知秋原想遵照凤玥的叮嘱,先服个软的,被梁太后吼了一嗓子,便改了主意。
照旧福身见礼,“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宁妃娘娘,芸妃娘娘。”
梁太后没想到她会无视自己的命令,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你好大的胆子,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没人说平身,叶知秋便自己直起身子,“孙媳妇不敢不将您放在眼里,只是不能跪得不明不白的。等事情搞清楚了,孙媳妇给您跪一年都成。”
梁太后气极而笑,“哀家说一句,她就有十句顶过来,雪亲王当真给哀家娶了个孝顺的孙媳妇!”
“太后娘娘可是咱们皇家辈分最高的,怎么敬着都不为过,只叫跪一下倒成不明不白了。”宁妃在一旁接起话茬,“要不怎么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呢?
门户低了,缺少教养,就是不行。”
与宁妃相比,芸妃的处境就尴尬多了。
一边是嫡亲的儿媳妇,纵然不怎么待见,却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那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孙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另一边也是儿媳妇,虽然不是亲的,可打心眼里喜欢,根本不信这件事是那孩子唆使的。
总之不管偏向哪个,心里都不会痛快,只能两不相帮,静观其变。
见宁妃看热闹不怕事大,这会儿了还要煽风点火,心下气恼,却不好发作,按捺着性子平声静气地道:“宁妃姐姐,凡事有太后娘娘做主呢,咱们只管听着记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就不要跟着搅和了。”
宁妃把嘴一撇,“说两句实话怎么了?”
穆皇后感觉此事有可乘之机,打定主意不做和事老,改当渔翁,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莎娜大概也觉出自己这边这般势单力薄了,往叶知秋身边靠了靠,“叶姐姐,是她先骂我……”
“住口。”梁太后怒声喝断她,“哀家没让你说话,你乱叫个什么?
不要以为你是雪亲王带回来的贵客,又是群岛的储君,有恃无恐,哀家便奈何不得你。
皇上封了你郡主,你就是我华楚国的人,更何况你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哀家就是一顿板子打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莎娜柳眉倒竖,正要说话,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有人人高声通报,“定亲王驾到,雪亲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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